NO.10

“宋妌，你一定要来.”

--------

我今天下午没课，不得不说田柾国小算盘打的不错，熬完早自习的两节课再办公室打卡批改作业之后我就能回家补觉.

今天的班级金硕珍终于没有光顾，甚至出乎意料的安静，离班门还有五米时我竟第一次没听见田柾国的嬉笑声.

相反的，我也第一次刻意将视线往后排靠黑板的地方瞄，单手杵着下颚面前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高三上册语文书的封面.

我看见他的唇瓣在小弧度的动作，张开又抿合在一起，不用听我也猜到是《离骚》.耳畔莫名幻听了他清澈的，透着笑意的少年音，一不做二不休的要让我见识到他的决心.

最后那节早自习真的变成了自习，讲台底下叽叽喳喳都是背书声.我佯装没看见田柾国灰色防晒衫里藏着的耳机，只是饶有兴致的看郑号锡一次次玩手机被田柾国骂醒，不耐烦的捧起书本.

全天下的年轻老师都有一个认为大家都是好孩子的通病，此刻我盯着互骂的小兔和小鹿只觉得布满了幼崽滤镜.谁知道平日里染发纹身玩手机说脏话的坏学生耳机里是不是恋爱循环呢.

“老师我背完了！”“嘘，上来背给我听，其他人继续.”

“老师中午就在办公室睡嘛，下午放学一起去玩.”“哈，有床不躺非去办公室趴着吗.”

“那那那…那怎么办，我去接你吗，老师一定会睡过的吧.”

“要是我睡过了我就不去了啦，你们年轻人玩你们的.”我掀起眼皮看他，他背对着窗户一时间有些刺眼，小孩咬着下唇低头对上我的视线.

我承认我顿了两秒.

“宋妌，你一定要来.”

那双眼睛敛着波浪，我从未去过海边，却在他眼里读出了有些湿热的微风.田柾国一字一句的冲我说，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分明是半开玩笑我却不由得心虚.

我脑子里没头没尾的闪过对他嗓音的赞叹，和阳光匹配的刚好，他不叫我老师，笼罩在阳光里，声音清朗好听，把我的名字念成一首诗.

“知，知道了.”

男人翻脸才是最快的吧，再抬头他又擦去严肃的表情，人畜无害的冲我笑，脸边的一小颗耳钉亮晶晶的进入我的瞳孔.

其实这孩子很乖，带着些这个年纪该有的叛逆的那种乖，不得不说我有些欣赏他的个性，而他今天刚满十八岁.

我竟然能参与这样一个男生的成年礼，陪他度过这样特别的一天.

我十八岁的时候满心都只记挂着要考到杭州的哪个大学，在宿舍背书到凌晨一点才想起来生日早都过去了.

“老师我背完了我先下去了.”

田柾国丢下这一句就戴上帽子往座位走去，我盯着他的背影差点就露出本不该出现在我脸上的笑意.

与我而言，这个成年礼具有双倍的纪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