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面条都快吃完时,陈子昂才瞥见她过分宽大的家居服,还是忍不住伸手替她把衣袖挽了上去,一边挽,还一边数落她:“衣服大了也不知道挽一挽,蹭来蹭去的,很方便吗?”李梓晗低头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看着他姿态灵活地替她挽衣袖,忍不住就弯起了嘴角。 “哎,陈子昂。”她叫他的名字。 “嗯?”他回她一个单音,手上还在忙,头也没抬。
她从高他一点的地方看见了他垂下的眼,和那些覆在眼睑处的长长的睫毛。睫毛投下了一圈浅浅的阴影,让他看上去更温柔了。
说来也奇怪,三年来她从来不敢想,有朝一日能与他面对面相处,一同做点亲密的事情,又或者只是谈笑风生。可是今日她不仅与他面对面地坐着,还一同吃着她亲手做的面,看他替她挽衣袖,自然随意。
李梓晗弯着嘴角,小声问他:“哎,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老夫老妻啊?”
陈子昂手上的动作一顿,抬手就朝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哎哎哎,你打我做什么?”李梓晗控诉地嚷嚷着。
“打你是因为你成天就知道胡思乱想,浮想联翩。”陈子昂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端起空碗往厨房走。
身后传来小姑娘嘀嘀咕咕的声音:“就是陈述一下事实啊,还不许人家想象力丰富了?”
他没吭声,片刻后一本正经地说:“赶紧吃你的面,吃完了我好洗碗。”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不知道水槽边的他莫名其妙笑得难以克制。
这种情况。
他一边笑,一边觉得莫名其妙。
这种情况真的很神奇,就好像不知不觉就想发笑,不知不觉就把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抛在了脑后。
他觉得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烧,在跳,一路叫嚣着奔向某个地方,伸手一摸,才发现跳得厉害的是心脏。
晚饭以后,已经十一点了。陈子昂收拾好了客房,让李梓晗去睡觉。
李梓晗磨蹭了一会儿,赖在客厅里不肯走,只说没有睡意,时间还早。
陈子昂把电视打开,特别有家长范地板着脸嘱咐她:“那就看会儿电视,半个小时,不能再多了!”
她挺直了腰,响亮地答了声:“遵命!”
那张之前还一本正经的脸顿时就绷不住了。
遥控器掌握在李梓晗手里,陈子昂坐在一旁陪着。她调来调去,最后停在了一个外国频道,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电影中的画面色彩清新,风格明丽,光是看着都很适合她这种小清新。
却没想到一开始的打发时间之举,到后来竟变成了全心全意的沉迷。
电影是法国家庭喜剧片,题材并不出众,还有程式化之嫌。但这就好像蛋炒饭与泡菜的经典搭配,哪怕常见,也叫人忍不住多吃两碗。
故事讲述了一对聋哑夫妇经营着家庭农场,但生下的大女儿却能说会道,还有着令人惊讶的天籁之音。女孩的音乐老师如同伯乐一般提携她、培养她,鼓励她前往巴黎追求音乐梦想。女孩一面抛弃不下家庭的重担与责任,一面憧憬着梦想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