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在应酥喋喋不休咒骂的时候,两张上上下下写着友好的脸悄悄凑上前来,险些吓炸了她。
来者正是站在大小姐旁边沉默寡言的小哥,他似乎具有一种天生的气质,眼神像绵羊一般软乎乎的、没有杀伤力,反而异常亲和。
“身上有人类的气息?”
由上可得,应酥丝毫没有戒备地笑着回答了。
“差不多吧,从小到大几乎都生活在人类街坊里。”
“怪不得能闻到一股讨厌的味道。”大小姐嫌弃地捻起了鼻子,“人类街坊啊,有趣么?”
嗯?
“不好回答呢,”应酥沉吟片刻,拎出束口袋,果断从里头掏出一盒嘎嘣脆的炸芋丸,“尝尝?”
“人类的东西......”
对面俩人也就挣扎了几秒,便将丸子丢进了嘴里,随后同时露出了一副飘飘欲仙般的沉醉模样。
“这东西、好好次!”大小姐已经失去了形象,再次向芋丸伸出魔爪。当做对这群乡巴佬的哀怜,应酥干脆将一整盒送给他俩了。
“我对你刮目相看了!”被零食收买的大小姐伸出大拇指谬赞道。
“......”
妖族的建筑,普遍十分袖珍的感觉,不像人类行宫那般恢弘大气,而是非常精细,每一处石壁都雕着花鸟虫鱼,简直像是画里有画一般令人眼花缭乱,每一处回廊两侧都是山水园林,层层叠砌,更是令人目接不暇。
仨人一边朝里走,一边瞎聊聊。
“这里的设计师都是强迫症吧?”
“这些不是妖族的建筑......”小哥接过话头,“是上古时期神族留下的遗址。里面有许多宗教式图,像是天行教、神道教......之类的。”
“你还真了解啊!”
“嘛,一般般吧。毕竟小时候这些是必学的。”
“......”
“你们还是说点人话吧!”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流绾,”大小姐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真不愧受到了零食的降智打击,“还有这位,斥息......虽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随便起的名字。”
“......是我。”小男生乖乖地点头示意。
“我叫应酥,吃了我的东西,就和我讲讲这边的所!有!事情吧!”
“咦,从哪儿说起?”
“要是从远古说起的话,那未免也太长了吧!”
“五百......”
“行!就五百年前左右吧!”
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了啦!
“大约在五百年前呢,发生了一场篡位血战,一位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王君,杀掉了所有王室的亲属,包括入世的皇姐,最终顺理成章地获得了万人之上的王位。”
嗯,刚刚看见抽风一般的那位皇帝吗。
“那些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家派,不太认可这种罪恶的行为,所以......”不知为何,流绾大小姐停顿了一下,“总而言之,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肃清了,被决事部的那位大人。”
怎么又是她啊喂!?
“说实话,新王确实暴虐。多次出征讨伐外界,同时推出了许多对奴隶不利的法规,大幅度地提高了税务......之类的。嘛~我算是半个贵族,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关于这些事也不敢
说的太肯定。”流绾继续说明道。
“暴政引起了公愤。尤其是一些教徒,掀竿而起了,自称‘天行军’,替天行道......总而言之,就是叛军啦叛军,他们的统领——”
哦,这个知道!
“是叫弁天!”应酥抢答。
流绾瞪大了瞳眸:“真亏你知道啊,这只有少数上层人物才知道的。”
老板娘......
“她被杀了。”
“又是那位大人,对吧对吧!”
槽点太多毫无悬念。
“正是。”流绾点点头,“在那之后,那位大人就跑到边境处,将镌刻着皇室名号的石碑削去一大半。”
这他妈居然还连起来了?!
“后之,就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流绾耸了耸肩,“这所学苑。姑且这么称呼吧,从上古时期就在这儿了,天神施展神迹,希望我们这些野蛮的妖族也能提升素养与智慧,拜服于他们之下。但可惜的是,这里成为了分水岭。”
“这里匿藏着所有的肮脏和污秽,只有极少数能够晋级出师。为了得到认可,同龄人开始拉帮结派、使卑鄙手段、应用背后势力。成为了更加野蛮的一个群类......完全颠覆了建造这里的初衷呢!”
“听起来很危险。”应酥咽了咽口水。
“是啊,尤其是我们仨这种......”流绾神情变得低落,叹了口气。
走了一段路,终于可以见着议厅的影子了。在槐树的包裹下,它似乎悬挂在空中,镂空的红墙,仿佛枝丫上的花饰一般细腻。
于是应酥永远不会忘记,当他们推开大门的一刹那,那种几千人齐刷刷回头,万籁俱寂,所有眼睛盯着自己,有律动地眨呀眨,眨呀眨的可怕感觉,简直就是噩梦!
“你们?”
“我们迷路了!”
一到关键时刻就支支吾吾的流绾明显已经派不是用场了,靠谱的斥息小哥面不红耳不赤地撒谎道。
“迷路?”和蔼的胡渣大叔迟疑了片刻,“你骗鬼啊!院长的孙女就在这!”
在哪?在哪?
应酥左顾右盼。
“我......是孙女......”流绾颤巍巍地举手。
是你啊喂!
“现在宣读环节已经结束了,以后记得早点,”胡渣大叔无奈地笑笑,“行吧,找个座位坐下,坐地上也行......这个还是算了。”
“坐下做什......”
流绾一把拉住应酥,在她耳边悄悄提醒:“现在是晚餐时间。”
哦哦~
这么说!有吃的啦!
应酥笑眯眯地搓手。
吃货就是如此是容易满足。
“对了,请问?我们被分到哪了?”
“嗯?”神经大条的胡渣大叔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耶,应该不在我这。”
哦耶!
流绾在背后无声地比个剪刀手。
见到这诡异的一幕,应酥拉过斥息小哥:“喂,那个大叔是老师?教的很差?”
“是老师。”斥息言简意赅,点了点头,“不差,教的很好但是,”罕见地停顿了:“那个......因为拥有成熟男性的帅气干练,而且脾气很好很温和,所以每年都有一杆女生坠入爱河,甚至以死相逼。”
“......”
某种程度,好可怕!
“不对,我们是要分老师的吗?”人间的夫子基本只有一个,还都是胡子花花的死老头子。
“当然。”
“怎么分?”
斥息酝酿了片刻:“抽签,我们来太晚了,恐怕只能分到最差的老师了。”
啊?啊!
与那位大叔老师聊完后,流绾转身过来,沮丧地嘟囔:“我们先找位子坐下,待会儿我们的老师会过来的......听说我们这一届,最差的老师可能是个女实习生。感觉要玩完了!”
很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