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朝十六年的严冬,一位过路的老爷好心,将要被冻死的我带回了府邸,刚入府门,嗲嗲的女童声传来高喊着爹爹,身边的老爷笑着回应,看着这幸福的景象,我想到被雪崩掩埋的阿爹阿娘,黯然神伤之际,女童伸手拉着我的衣角,笑的灿烂“哥哥我叫意满,阿爹阿娘希望我幸福美满,你叫什么呀”,我有些楞住,缓缓开口“符夙”,这小人听道后傻傻笑着,后来老爷见我俩趣味相投,便让我跟在她身侧。
日子如流水,她长的很快,从当初拉着衣角喊我哥哥的小人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只有我知道她只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罢了。前来求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她侧躺在美人榻上道“我才不喜欢他们,他们只喜欢我婉婉有仪的模样”,我站在一旁淡淡说道“小姐美的脱俗,引人瞩目也是理所应当”,每每说到这,她就凑到我的眼前,笑着道“那夙哥哥是不是也喜欢我,如果是夙哥哥的话我愿意嫁”,我对上她灿烂的眼眸,脸红心跳只好低头揖让“小姐,尊卑有别”,她假装生气叉着腰对我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之间没有这些礼仪,叫我满娘就好了”,我点点头,她也早已习惯了我这副淡淡的模样,我也习惯她在我的耳边碎碎念念,我舞剑时,她在身旁为我欢呼雀跃,她犹豫不决时,我在她身旁为她排忧解难,她每每吐槽我性格淡淡,像捂不热的石头,我不语,她却只是摆摆手道“谁让我喜欢石头呢。”,这几年,我与她形影不离,如若一辈子这般就好了。
好景不长,老爷因谏言不慎,官家大怒下令将老爷家株连九族,老爷好像预料到了,让我带着小姐连夜逃走,我喏下,以死相护,老爷听到我的话语,才捻了捻胡子,高兴道“好,好啊”。老爷一直不让她知道朝廷中的琐事,希望她快快乐乐的活着便是,我叫醒熟睡的满娘,轻声哄着“满娘,我们去后山看萤火虫吧”,她好像愣了一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缓缓道“好”,我蹲下身,她靠在我的背上,我笑道“睡吧”。天光大亮时她轻轻唤着我的名字,我转身应了她,她带着哽咽的语气抱住“还好有你夙哥哥”,我一时无言,背着她继续往前走,任由她的泪珠浸湿我的衣襟,她哭累了就继续睡,睡醒了继续哭。
走了很久,算是找到一处可以安身的地界,我将她轻轻放在客栈的床铺上,或许是哭的太久嘴唇有些微微发白,我拧了拧水,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她抓住我的手,呢喃细语“别走,我害怕”,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在,别怕”,看她眉头舒展,我才慢慢脱离去置办衣物和干粮,在傍晚时分轻轻喊醒她,笑道“从今以后,我护你周全,只是颠沛流离太苦,你可否愿意。”她端坐在床榻娇羞一笑“我说过,只要是夙哥哥我都愿意”。我单膝跪下轻轻吻上她的唇“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符夙的妻”。没有大红轿子,没有锣鼓喧天,只能简单的磕头礼拜,委屈她了。她却笑的开心,说嫁给我是她一辈子的夙愿。休整了一晚上,我们准备离开客栈,却听见官兵的吼声,她焦急的拉着我的衣襟问我怎么办,我紧紧抱住她耳语道“我死了,这千山万水的,你去替我看看,我永远是爱你的”。说完我推开了她,将她锁在屋里,隔着房门吼她“不要出来”,她只是流泪,敲打着门,官兵很快来了,几个虾兵蟹将被我打的落花流水,后来来了个厉害模样的人,为了她,我没有犹豫冲上前去,那人只是勾嘴一笑,拿着把利剑刺穿了我的身体,我感受到剑刺穿身体带来的冰凉感,还有生命一点点抽离的感觉,官兵们准备缉拿我,却被那人制止,我不理解,但我也不想理解,我费劲所有力气,颤颤巍巍的打开房门,她看见我的模样,擦了擦泪水,笑着向我走来,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剑一寸寸穿过她的身体,她一向怕疼,我抱着她一时无言,她笑道“这下我们一家可以一起团聚了”。
我渐渐看不清她了,只是朦胧的时候好像回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扯了扯我的衣角,问我叫什么名字,这次我没有冷冰冰,我笑着“符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