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任依茹妈妈开始十分期待午休这短短四十分钟,因为都是工厂里分男女工人,分别在不同的车间,所以,任依茹妈妈有关“性”方面的困扰也少了很多,跟车间的女工人们在一起,虽然也免不了有些摩擦,但好在任依茹妈妈性格属于温柔那一挂的,从不与人正面发生冲突,一般的小事也不跟人计较,再加上长得好看,及其好看,不少年纪小的女工都经常在闲余时间偷偷对着她的脸流哈喇子,把她当电影明星看待呢,又是羡慕又是崇拜的,没有了讨厌的猥琐男的骚扰,她开始陷入了一种十分安全,又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孤独的感情中,倒不是所谓的喜欢男人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在一日复一日的无聊厂妹生活中,她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仿佛麻木了,她似乎开始觉得她失去了这个年纪所拥有的热情,对一切的热情,比如,有些在她少之又少的读书生涯中经常学到的,名为“梦想”的东西,她,也想看到自己为了成就某件事情,拼命,努力,热情绽放的样子。
于是,在每一天的这四十分钟,是她无比期待的四十分钟,她痴痴地看着那小小的四方框里的女人们,她们有时是黄皮肤,白皮肤,有时,又是黑皮肤,有时她们热情奔放地露着大腿和胸脯,有时又内敛保守地将身上每一处皮肤都包裹在华丽但密不透风的舞服上。在她们脸上,一成不变的是她们从眼底透出来的笑意,那笑意仿佛春风,轻飘飘地顺着风吹到每个观众的心里,沁人心脾。
就这样,任依茹妈妈每天第一个吃完饭,牢牢地守在离电视机的最前排,每当电视里的舞娘翩翩起舞的时候,她脑海里那个幼态,又挺拔的小姑娘也穿上了合身的舞裙,嗯……是她最喜欢的大红色,她的皮肤雪白,最适合穿大红色,换了谁都显得庸俗的大红色,穿在她身上要多惊艳有多惊艳,一定要紧身的,才能体现她保持良好的身材曲线,没错,她就连饮食都特地控制了,为的就是某一天,她真正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的时候,能艳压全场。
她总是在嘴里默读着舞蹈节拍,四肢轻轻地随着演员们的动作摆动,每当下班很晚了,她也总是迅速洗漱完,上床装睡,然后在夜深了,同事的呼吸都平稳了,再偷偷爬起来,在柔和的月光下随着自己白天记下来的舞步起舞。
在那个年代,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如果说出自己想当舞蹈演员,笑掉别人的大牙不说,首先父母就会用木棒好好教训你一顿,因为,在那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说出想跳舞这种卖弄风姿的事,是绝对不被“正经人家”允许的,打断腿让你跳不了舞不说,说不准还会被赶出家门。
所以,任依茹妈妈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不被认可的梦想,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