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仓库静默地隐匿在这一片茂密的森林里,如同一位迟暮的老人,带着岁月赐予的沧桑痕迹,用浑浊的眼睛呆呆的盯着亘古不变的天空,听着密林深处传来的鸟鸣虫叫,锈迹斑斑的铁门被风吹抚,时不时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叹息。
像这样老旧的仓库一共有三座,呈品字形分散坐落在黑暗的树林之中,单个面积都不算大。
踏着腐败了一半的树叶,我们跟着助理走进了三座仓库中最小的一座,推开门,金色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涌入了灰扑扑的室内,将我的目光引到了大厅中央摆着的四个巨大的崭新木制衣柜之上。
看着眼前这些格格不入的衣柜,我皱了皱眉头,在心底把铃木苍这个闹心玩玩儿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察觉到咒物的气息越来越重,羂索看着眼前的四个柜子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提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满是霉味的室内。
在四个衣柜前都转了一圈的羂索最终停在了第三个衣柜前,伸出手,推开了红色的衣柜柜门。
“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杰作呢。”
柜子里,一个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少女被人用铁丝穿透身体固定在挡板之上,端坐在柜子里,挂着僵硬微笑的脸上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裙底露出的脚腕满是淤青,错位的骨头已经刺出了皮肉。
看着眼前柜子里的景象,我的脑袋已经被满屏的“变态”词条刷屏了。
“我去……这他娘的是碳基生物能做出来的事情?”
变态杀人狂!?
等等!
这么说来……
那我刚才他喵的到底干了什么样蠢事啊!?
只图一时爽快,却完全忽略了千代小姐这个纯纯的可怜路人!把一个弱女子推到了深渊的边缘,真想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啊友友们!
就在我悔不当初,准备冲出去寻找千代小姐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抬眸,一只包裹着符文的干瘪的手指闯入了我的视线。
“找到了。”
宿傩的手指?
“啊……恭喜恭喜……那个,我想我应该去找千代……”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仓库的大门已经被助理关上了,门外,助理恐惧的声音响起。
“铃……铃木苍,我已经按照你交代的做了,请放过我的家人。”
……
低沉磁性的声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响起在满是腐烂气息的仓库中,铃木苍一手环着千代小姐的腰,一手握着她戴着手套的手,将她牢牢地拥入自己怀里,前进,旋转,后退……
在阳光的簇拥下,铃木苍那双深邃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盯着千代小姐紧闭的双眼,似乎是在享受这一曲由他主导的华尔兹,嘴角微微上扬,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回荡。
“真美啊~千代小姐,您真是美得让我都有点下不去手呢~可是,您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你。”
说着,铃木苍搂住昏迷不醒的千代的腰,放开了交握的手,千代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的人偶猛地扑入了铃木苍的怀里,铃木苍轻笑一声,缓缓俯身。
“there is nothing I couldn’t give you……”
轻柔的吻落在了千代的额头,一滴泪从千代的眼角涌出,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宛若童话里的公主与王子,浪漫,梦幻,却又处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there is nothing I would deny you, if you would not deny me. ”
结束了整支自导自演的舞蹈,铃木苍拔出了腰间的枪,黑漆漆的枪口抵在千代的额头上,咔嗒一声,子弹上膛。
“Open you’re heart to me.”
铃——!
就在铃木苍准备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一声喧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个“神圣”的时刻。铃木苍怒吼着将怀里的人推开,恶狠狠地盯着手机来电提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千代小姐,抬起腿,直接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混蛋——!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接通电话,听着助理的汇报,铃木苍将枪揣回腰间,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袖口,道。
“这就来。”
……
抬起腿,试着踹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但除了让那扇铁门发出咚咚的怒吼以外,毫无用处。
“马德!”
迅速转过身,急切的环顾四周,虽然仓库有窗,但是墙很高,够不着,更离谱的是,整个仓库里除了这四个柜子以外,没有任何可移动的东西,除了……
“夏油杰?”
羂索一脸嫌弃地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视线流转,落在了高墙之上的窗户,额角跳了跳,笑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救人呢?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转了转眼珠,我看着羂索手中的宿傩手指,忽悠道。
“哎呀~你想想,如果你不跟我来,就拿不到那根手指,所以,看在手指的份上,你就稍稍牺牲一下吧。”
“我拒绝。”
“别这么绝情啊!”
没成想,我们两人之间的谈判还没有一个结果呢,哗啦一声,大门就已经被人打开了,铃木苍逆着光站在门口,挥了挥手,看着仓库内的两个人,笑道。
“司先生,您要去哪儿?”
见门开了,我看着满脸冰冷笑意的铃木苍,眨了眨眼睛,提步就准备朝门外走。
砰!
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响吓了一大跳的我楞楞地站在原地,望着站在阳光里握着枪的铃木苍,倒抽了一口冷气。
哪儿来的枪啊!?
有必要这么米国西海岸吗?
不过你这枪法也忒烂了吧……这么近都打不中?人体描边大师?
“司先生,你可真是一个愚蠢至极而又狂妄自大的臭虫。”
不得不说,人生头一次赞同别人用来骂我的话,刚才的我真他喵的蠢爆了!有地缝吗?挺急的!
默默地退到羂索身边,垂下眸,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状况,抬起头,眼前是还在步步逼近的铃木苍。
黑漆漆的枪口瞄准了我的心脏,逼得我汗毛倒竖,我敢打赌,如果不是一腔怒火吊着我的肾上腺素,我能直接瘫坐在地上。
真他喵的刺激!
铃木苍歪着脑袋,一双染满了轻蔑的黑色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强装镇定的青年,冷笑一声,出口嘲讽道。
“我承认,虽然您有一身傲骨,但是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保命向我这个跳梁小丑低头?去处理这些恶心的尸体?”
羂索挑了挑眉,微微抬起手,一只丑陋至极的虱子模样的咒灵出现在了铃木苍的身后。
大佬!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求求了,你就别添乱了!
如果能控制好,用咒灵打晕他还好,如果控制不好,那就出人命了啊!虽然这样的人渣死不足惜,但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啊喂!要遵纪守法,走司法程序啊——!
“夏油杰你要干嘛!?”
羂索笑着看着紧张到绷直了脊背的青年,眨了眨眼睛,准备再添一点麻烦。
抬起手,微微动了动手指,那虱子模样的诅咒猛地举起了自己的镰刃,搭在了铃木苍的脖颈上。
“别!”
瞥了一眼还举着枪的铃木苍,羂索轻笑一声,回过头,满眼揶揄地看着满脸严肃的青年,笑道。
“蠢货,你都自身难保呢,还有闲心去保护别人?还是一个想杀了你的人。”
见羂索还有继续驱使咒灵的意思,我赶紧伸出手按住羂索的胳膊,死死地盯着眼前精神不太正常的铃木苍,沉声道。
“保护?我只是想自己动手而已。”
羂索挑了挑眉,说实话,他并不太相信这句话,毕竟说话的人可是一个有着正常脑回路的人,很有可能,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
或许还有什么惊喜呢?
思及至此,羂索抬起眸,看着还在僵持的两个人耸了耸肩膀。
“好吧。”
反正是你被人用枪抵着脑袋,关我什么事。
看不见诅咒的铃木苍皱着眉盯着眼前一直在“打哑谜”的两个人,歪了歪脑袋,低沉的嗓音里满是鄙夷。
“该死的臭虫,你们在说什么?”
我抬起手,指了指陈列在那里的四个衣柜,轻声道。
“你吵到他们了。”
铃木苍看着眼前的青年,皱着眉,俊朗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嘲笑。
“吵?他们早已经听不到了。看着这一张张以前想起来都让我觉得恶心的嘴脸,此刻,他们脸上定格的恐惧却让我无比愉悦!”
这家伙怎么比真人还真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这个问题,铃木苍兴奋地冲到我的身前,一手按住我的肩膀,一手将枪抵在我的太阳穴,把我拽到四个衣柜前,随即挑选了一个,猛地推开柜门,指着里面被剥了面皮的尸体,笑道。
“谁让他抢了我的风头?我才是c位!我才是真正的巨星。”
听着铃木苍疯子一样的发言,我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看着其他两个还关着门的柜子,问道。
“那这些女孩呢?”
闻言,铃木苍激动的把我拉到另一个关着柜门的柜子前,像是找到了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倾诉者一样,抬起手,指着柜子里的尸体骂道。
“恶心!恶心至极!你看她,长得不错吧?啊?可惜脑子不好使,非要骂我!?还说我没有能力!这样毫无美感的人,她怎么配活在这个美妙的世界上?”
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淡淡的扫了一眼正被迫参观展览的青年,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满,眯了眯眼睛,羂索收回了那只虱子模样的咒灵,耳边再次响起了铃木苍疯狂的话语。
“这一个,明明说喜欢我,是我的粉丝,却不舍得给我花钱,她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粉丝。”
“而她最可恨,竟然想说服我的粉丝理智一点,哈!哈哈哈哈哈……你看,这是多么可笑的言论,多么幼稚的想法?”
真是几条平平无奇却能轻轻松松震碎三观的发言捏~来,让我们把掌声送给我们的铃木哥哥!
趁铃木苍醉心于自己的作品,我迅速抬起手,一肘抵在他的心窝,再怎么说,铃木苍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一肘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果不其然,铃木苍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胸膛,疼得弯下了腰,刚想举起手枪射击,脖颈处一疼,然后眼前一黑,就没有然后了。
踹了踹倒地不起的铃木苍,一脚将掉在他身边的枪踢远,转过脑袋,看着不远处正在看戏吃瓜的羂索,我长叹了一口气,道。
“夏油,我突然觉得你好正常。”
羂索抬起眼皮,隐去了眸底闪过的颜色,耸了耸肩膀,笑道。
“就当是你在夸我吧。”
“话说,他为什么只拿枪指着我而不管你?是我看起来很厉害吗?原来如此。”
“……有没有可能,单纯是因为你拉的仇恨比较多而已。”
“对于您这位国家级怼人大师,我只想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嘴上不饶人,咒你胖十斤。”
“……”
接下来就是看怎么处理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变态杀人魔和他的助理了。
“真刑啊,真是一个可狱不可囚的爱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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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
补充一下英文翻译:如果你不违背我,你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你要什么都可以.把你的心交给我吧。——《泰坦尼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