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笑了笑，没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他坐在餐桌旁，看着餐盘里切好的煎蛋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
汤汁鲜美，味道丝毫没变，可他喝下去的时候，喉咙却仿佛哽住了似的，怎么也咽不下去。
半晌，他叹了口气。
他用叉子夹起煎蛋，塞进了嘴里，咀嚼了片刻之后，他吐掉了鸡蛋壳，端起牛奶杯子喝了一大口。
他吃饭的速度比较快，三两下就吃光了一整块煎蛋。
他从餐具盒里抽出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开车去了附近的商业街。
艾伦走进商场，找到一家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高级餐馆，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典型的英式建筑，屋顶是圆形穹顶，四周墙壁上镶嵌着金灿灿的浮雕。
服务生领着艾伦走向靠窗的雅座，然后说：“先生，请稍等。”
艾伦点了点头，坐下来翻阅菜单，然后随手按了几个菜名。
他在心里盘算着，等一会儿需要买一瓶红酒，还有一瓶威士忌，一份牛排，一个水果拼盘——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盘水果上面，忽然怔了一下。
那是一颗苹果，长相丑陋。但这种长相在市面上非常普遍，甚至可以用廉价来形容。
然而这颗苹果上面，却缠绕着浓厚的黑雾。
艾伦伸出手摸了一下，手指被烫伤了。
“这个……”他皱着眉头说，“是怎么回事？”
服务生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了，急急忙忙地说：“先生，这是我们餐厅的镇店之宝——‘厄运苹果’！”
“厄运苹果？”艾伦疑惑地看着服务生。
“是啊，”服务生点头，解释道，“我们这个餐厅每年只做这么一款苹果。这款苹果产自南非，是著名的‘魔鬼苹果树’。这棵苹果树上长出来的苹果，每年只会结出六个果实，其中两个是坏的，另外四个是好的。我们餐厅的镇店之宝就是这四枚好苹果，只卖出了两枚。”他顿了顿，继续道，“这种果实的功效是，在使用了该果实的人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之后，它就会散发出强烈的霉菌，并且会影响宿主的健康。”
“所以呢？”艾伦问，“我不会死亡吗？”
“呃，当然不会。”服务生说，“只是会有些衰弱，但不会致命。但如果你使用过多，就会引起恶性肿瘤。我们的售后服务非常好，只要你愿意付钱，医院保证会帮你治疗的。”
艾伦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我不打算用。”
服务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为什么？先生，如果你不信任医院的技术，我们可以提供专业的医疗团队为您诊治。”
“不，”艾伦说，“我不是不信任医院。只是我有必须留在纽约照顾我丈夫的理由。”
“您丈夫？”服务生诧异地问，“您不是离婚了吗？”
“我们还在办理离婚手续。”艾伦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法国。”
“这样呀……”服务生恍悟地点点头，“您太太怀孕了吧？恭喜您啊，艾伦。”
“是的，”艾伦微微笑了一下，“我希望她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注视着门口，似乎在期待谁的到来。
然而，他失望了。
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停在了餐厅的门口，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嘿，艾伦，”她说，“你来了？”
艾伦转头看到了梅丽莎，立刻站了起来：“梅丽莎？”
梅丽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
她今天穿着一条白色裙子，胸口系着蓝色的蝴蝶结，腰身显得格外纤细，腿也修长笔挺，乌黑柔软的头发披散下来，耳边缀着一根珍珠项链。
她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啊，艾伦。”
艾伦点了点头：“我记得。”
梅丽莎笑吟吟地说：“我听说你辞职了，怎么不继续在公司工作了呢？”
艾伦垂眸看着手中的玻璃杯。
他曾经跟梅丽莎说过，他喜欢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叫做梅琳达，很温柔很善良，他们相处了五年。
可是他现在，竟然连那个叫做梅琳达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他苦涩地想，他真是个混蛋。
梅丽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试探着问道：“艾伦，怎么了？”
“噢，没什么。”艾伦低声说。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梅丽莎，你还好吗？”
“很好啊。”梅丽莎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说，“我现在很幸福，我很满足于现状。我们在一起生活得很愉快。”
“这样就好。”艾伦低低地叹了口气，“你现在……应该结婚了吧？”
“结婚了。”梅丽莎说，“我们结婚已经五年了。”
“真是一段美好的姻缘。”艾伦衷心地赞赏道，“你的丈夫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你一定很幸福。”
“嗯。”梅丽莎笑了，说，“我很羡慕你，艾伦。我从小就梦想嫁给一个绅士，他总是彬彬有礼的。”她歪了歪脑袋，“我认识你之前，一直想要找个像你这样的男人。”
“我？”艾伦挑了挑眉毛。
“是啊，”梅丽莎笑着说，“虽然我知道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你毕竟是个gay。”
艾伦耸耸肩：“我可没承认。”
梅丽莎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然后又说：“你今天约我，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讨论你自己是不是gay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艾伦说，“我是为了你的新戏。”
“哦，抱歉，我忘了告诉你，我们已经取消合同了。”梅丽莎摊了摊手。
“这不重要。”艾伦看着她，“你还打算演戏吗？”
“当然。”梅丽莎说，“我还没拍过瘾。而且，我还欠着弗兰克老板一大笔钱呢。”
“你想要什么报酬？”艾伦问。
梅丽莎想了想：“首先，我要一千镑。”
艾伦笑了一下：“可以。”
“你真爽快。”梅丽莎说，“不过，我希望你能帮我介绍一个角色。”
艾伦问：“什么角色？”
“《哈利波特》的角色。”梅丽莎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艾伦有些意外，“可你已经放弃了那部电影。”
“是的，”梅丽莎笑了笑，“不过我觉得，我的演技比原来好了许多。我觉得我可以去试试。”
“你决定了吗？”艾伦问，“我可以帮你联络一下剧组，但是你得考虑清楚。这个角色不是很适合你。”
“是的，”梅丽莎笑着点点头，“我知道这是一部灾难片。”
“是的。”艾伦说，“但我还是建议你去尝试一下，我觉得这或许会对你的演艺生涯有一点启发。”
“谢谢你的建议。”梅丽莎端起酒杯，“祝你新电影票房大爆。”
“借你吉言。”艾伦笑着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两个人碰杯喝下了红葡萄酒。
“我的工资不高。”梅丽莎说，“如果能拿到一千镑的报酬，我就能还清债务了。等我有了积蓄，我就不需要再依靠别人的施舍了。我现在住在我妈妈的公寓里，每周我爸爸都会给我寄钱。我爸爸是一名律师，他会尽量帮助我偿还债务。不过……”
梅丽莎犹豫了一下，说：“这些年我攒了一些钱，但是我不敢乱花，我想存起来买套新房子。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赚到钱……”
“你一定行的。”艾伦鼓励她说，“梅丽莎，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正准备投资拍摄新电影。”
“真的？”梅丽莎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是的。”艾伦说，“我推荐你去参加一场宴会，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试镜女主角。”
“是的，是的。”梅丽莎激动地说，“谢谢你！”
“你不用客气。”艾伦笑着说，“其实这并没有什么。”
梅丽莎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都很高兴。”
艾伦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你今晚很漂亮，梅丽莎。”
“是吗？”梅丽莎害羞地笑了笑。
“嗯。”艾伦盯着她看，目光中透着欣赏的意味。
梅丽莎忽然有些紧张起来：“艾伦，你是要向我表白吗？”
艾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梅丽莎，你想得太多了。你知道，我有未婚妻。”
“那又怎么样？”梅丽莎不屑地说，“这种破鞋，你不是早就玩腻了吗？我们可是朋友。你不会为了这种事情伤害我吧？”
艾伦看着她：“我不会的。”
“你骗鬼去吧。”梅丽莎冷哼一声，“你就是想泡我。”
“你误会了。”艾伦无奈地摇摇头，“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你交往而已。”
“真的吗？”梅丽莎半信半疑。
“当然。”艾伦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把我自己给你。”
梅丽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你……你说什么？”
艾伦笑了笑：“我说，如果你肯跟我交往的话，我可以将我自己送给你。”
“你——你疯了吗？”梅丽莎吃惊地看着他，“艾伦，你真是疯了！”
“我没有疯。”艾伦说，“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梅丽莎，我爱你。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梅丽莎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艾伦，我也爱你呀。我们都是孤儿院里出来的，互相关怀是应该的嘛。不过，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艾伦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愿意给我机会吗？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我当然愿意。”梅丽莎笑嘻嘻地说，“我愿意嫁给你，艾伦，我做梦都想呢。”
艾伦伸出手，轻轻搂住她，两个人在舞池中跳了起来。
这时，一位服务生走过来，递给艾伦一封信，说：“请您收好这封信，艾伦。这是您父亲留下的。”
“我父亲？”艾伦愣了一下，“他还活着吗？”
服务员笑了笑：“我们也是近期才听说的，你的父亲曾经被捕入狱。”
艾伦怔了怔，说：“我明白了，谢谢。”
“不客气。”服务员笑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艾伦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件。
信封上写着“艾伦·斯威夫特”，他抬起头看着墙壁上巨幅的油画，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他父亲去世之后，他的母亲托人带回来的遗物，是他们唯二拥有的东西。
“你在发呆吗？”梅丽莎在旁边问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父亲。”艾伦说，“他是个伟大的人。”
梅丽莎点点头：“我知道，他救赎了很多人，他是个英雄。可惜，他最终还是死掉了，是吗？”
“是的。”艾伦说，“我父亲是被谋杀的。”
“谁干的？”
艾伦叹了口气，说：“这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我记得有个法国的律师在网上曝光了一篇帖子。”
“什么帖子？”
“‘犯罪心理学’。”艾伦说，“据说那个男人是一名律师，专门攻击一些罪犯的弱点。他告诉别人，如果你们不改变自己的观念，就会步那个女孩的后尘。”
梅丽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真的？太可怕了……”
“是啊，确实挺可怕的。”艾伦说，“但是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庆幸过。我父亲告诉我，如果我继续坚守正义，就算将来能证明那个男人的论文是错误的，恐怕也没办法挽回自己的前途了。”
梅丽莎看着他：“所以你要选择放弃吗？”
艾伦苦笑了一声，说：“我不想放弃我的前途，梅丽莎。但我不甘心。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遭遇这样惨痛的命运。”
“哦……”梅丽莎说，“我懂了。你不甘心，你觉得你是个优秀的人，你不想放弃你现在的成绩，但是你又不能保护好你的恋人。所以，你决定用自己的前途去拯救她，是这样吗？”
艾伦点了点头：“我觉得是这样的。如果你有这样的勇气，我愿意陪着你冒险。”
梅丽莎笑了，笑容里满是幸福，她说：“谢谢你，艾伦，我会努力的。”
“梅丽莎，你真的愿意和我交往吗？”艾伦又问道。
“我当然愿意啦。”梅丽莎说，“我愿意和你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
“那么，祝贺你。”艾伦微笑道，“希望我们能顺利毕业。”
“你的演唱会什么时候举行？我会来看你的演唱会的！”
“三月份的第一场演奏会。到时候，我邀请你来当嘉宾。”
“哇哦……”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艾伦才离开了这间酒吧。他站在外面，仰望着夜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他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板？”艾伦叫道，语速极快。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艾伦？”
“是的，是我。”艾伦说，“我现在已经拿到了那份文件，我已经决定和那个女孩结婚了。”
“哦，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阵叹息声。
“不，我不这么认为。”艾伦说，“我不能看着那个姑娘被那些坏蛋欺负，我必须要保护她，让她远离危险！”
“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艾伦说，“这意味着，如果我失败了，我就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说：“你考虑清楚了？”
“是的。”艾伦说，“我必须这么做。”
“好吧，艾伦。”电话那头的人缓慢地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尽管找我，虽然我并不想再参与你的事情了。”
“我知道。”艾伦深吸了一口气，说，“谢谢你，我尊敬的父亲。”
挂断了电话，他看向酒吧，目光复杂难辨。
***
“你说什么？”安妮惊讶地说，“艾伦居然答应了？他居然同意了？！”
“我也没有想到。”林晓说，“他原来是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但这几年我总算是搞定了他，他现在也开始慢慢接纳我了。”
“他真的答应了？”安妮问，“他真的要跟梅丽莎在一起吗？”
“嗯。他答应了。”林晓说，“他说他愿意和她一起度过余生。”
安妮皱起眉头，说：“你不觉得这很不合适吗？我们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俩都已经不适合彼此了。”
林晓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可我也劝不了他，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安妮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复杂。”林晓平静地说，“无论是你还是他，都只是把那份报纸看得太严重了而已，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女孩是个女孩，所以你们才这样紧张。可是，你们忘了，我们这种普通人，即使没有这份报纸，也会有其他的社交媒体，我们的社交媒体上有很多这样的内容，也有更加详细的资料。比如那份文件，就是我们社交媒体上公布出来的，我们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我们知道，那是个很邪恶的人。他们制订了《圣路易斯法典》，让人类的权利集中在政府的统治之下。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情了，我们应该把那些不公平的事情都扭转过来，让人民享受公平的待遇，而不仅仅是剥削压榨！”
安妮摇了摇头：“林晓，你太天真了。你看到的那些东西，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们不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晓冷哼了一声：“这是历史的必然。”
安妮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要推翻这样的法律条例，想要解除奴隶的枷锁，想要改善这个社会。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的话，你首先要面临的，就是巨大的风险。”
林晓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们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那只是个计划。”安妮说，“但这个计划不代表就一定能够实施成功，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我们的未来，甚至是你的性命。”
“我知道。”林晓的语气显得非常疲惫，“但我别无选择。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安妮说：“你有信心吗？”
“我只想试一试。”林晓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走下台阶。”
“我知道你的心思。”安妮轻声说，“可是我不想看到你为了这件事搭进去自己的性命。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助她，就好好照顾她吧。”
“我会的。”林晓说，“等到事情结束以后，我就带她去美国。”
安妮长舒一口气：“这倒也是个办法。如果你真的能够娶到那位梅丽莎小姐的话，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嗯。”艾伦说，“那就拜托你了。”
安妮笑了笑，说：“你客气了。你帮了我很多，艾伦，我很感激你。”
“你不用这样客套。”艾伦说，“我们从小一起玩耍，我当然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我相信你将来会遇到更好的男人的。”
“借你吉言吧。”安妮说。
“再见了，安妮。”艾伦说，“你一定要幸福啊。”
“我会的，再见。”
※※※
艾伦挂掉电话，松开了握着手机的手。他盯着屏幕，犹豫了半天，终于按下了拨打键。
这一刻，他的心脏跳得像擂鼓一般。
“嘟——嘟——”
“喂？”
听筒里传来梅丽莎温柔的声音。艾伦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梅丽莎，我要结婚了。”
梅丽莎的语调瞬间变得惊恐万状。
“不，艾伦！”她哭泣着喊道，“不，你别骗我。”
“我没有。”艾伦强忍住哽咽，继续说道，“这是真的。我刚刚跟我的妻子说明白了，我们决定结婚了。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是的，我们确实分开了。但是，这是一场假离婚，并不是真正的分开。”艾伦说，“所以你千万不要担心，梅丽莎，我会永远爱你的，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你不要害怕，好吗？”
梅丽莎抽噎着说：“可是，我没钱，我买不起飞机票，你能帮帮我吗？”
艾伦愣住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在此之前，无论他提出任何请求，哪怕是让她陪睡，她都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他们曾经在一起三年，他知道她是多么渴望得到幸福。可现在，她却说没有钱坐飞机。
“梅丽莎，我……”
“我真的没有钱。”梅丽莎哭着哀求，“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肯做。”
“梅丽莎，你听我说……”艾伦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我……我真的没有钱。”
“我会卖房子，我们把房子卖掉，我去工作，我会赚很多钱的。”梅丽莎哭着说。
“梅丽莎，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不！你不爱我了，你想要抛弃我！”梅丽莎大哭起来，“你讨厌我，我知道！你不爱我了！”
“不……”艾伦急切地说，“我没有，我没有不爱你……”
“你有！”梅丽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你早就厌倦我了！你恨我，你恨死我了！”
艾伦痛苦地抱住脑袋，蹲了下去。
“我没有！”他大声地咆哮，“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出息，什么都不行，我总是惹你生气。你总是骂我没出息，说我是废物，你说我是个懦夫，你还说我……”
“你胡说八道！”梅丽莎尖锐地叫起来，“我才不会这么说你。你明明很优秀，我喜欢你的……”
艾伦猛然站直身子，大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说：“梅丽莎，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梅丽莎顿时停住了。
过了片刻，她缓慢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梅丽莎。”艾伦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平稳的语气，“我们都清楚，我们不合适。我们分手吧，你放心，我不会找别人嫁给我的。”
“不……”梅丽莎慌乱地说，“艾伦，不是这样的。”
“是真的，我不爱你。”艾伦坚定地说，“你值得更好的人，我祝你幸福。”
“艾伦，你不要这样。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艾伦闭了下眼睛，说：“你别管我了。我真的会忘记你的，梅丽莎。”
“不，艾伦，我不能失去你。”
“你不懂。”艾伦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愿意做个逃兵。”
“可是……”
“我们都会幸福的。”艾伦说，“我们都会过上新的生活。”
“艾伦，我真的会帮你的。我会尽全力，我们一起度过难关的。”
“不，你不懂。”艾伦说，“我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梅丽莎，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梅丽莎呆呆地拿着手机，泪流满面。
她抬起头，擦干净脸颊上的泪水，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她拎着包，走向了门口。
她拉开门，外面站着几个高壮威武的黑人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看到她，露出淫秽的目光，说：“梅丽莎女士，请问您要离开吗？”
梅丽莎点点头。
那个男人立刻凑上来，抓住了梅丽莎的胳膊，说：“我们可以送您回去。”
“我想自己回去，不劳烦您费心。”梅丽莎挣扎着，“放开我，混蛋！”
另一个男人冲上来，揪住了梅丽莎的长裙，将她拖到墙边，恶狠狠地说：“我劝你最好乖一点儿，女人！否则我们兄弟几个不介意教训你一顿，然后送你回家。”
梅丽莎吓坏了。她拼命反抗，可是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这时，又有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厉声喝道：“你们在干嘛？”
那个拽着梅丽莎的男人转过头来，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顿时吃了一惊：“杰克？”
杰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马修，我警告过你，不许碰我的女人，是你自己不听话，怪谁？”
这个叫马修的男人悻悻地收回了手，低声咕囔了句“该死的”，就退到旁边去了。梅丽莎赶紧跑到杰克身后，躲在他的背后。她瑟缩着身体，浑身发抖。
“不用担心。”杰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亲爱的。”
梅丽莎点了点头，仍然畏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杰克顺势搂住她，低声问她：“没吓到吧？”
梅丽莎摇了摇头。
杰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笑道：“那就好。”
杰克带着梅丽莎回到车上，然后，他朝马路上看了一眼。
马修和那几个男人还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一辆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了路边。马修他们迅速跳了上去，消失在街角处。
梅丽莎紧靠着座椅，一言不发。
汽车在夜色中穿梭。
车内静悄悄的。
忽然，杰克扭过头来，说：“梅丽莎，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
“我要订婚了，对象是我在美国认识的女孩。”
梅丽莎沉默了几秒钟，说：“哦。”
“你不高兴？”
“没……没有啊，我挺高兴的。”
“不过，”杰克微笑着，说，“虽然你很漂亮，但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爱上一个花心的混蛋。而且，我不想娶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老姑娘。”
“那么你就可以娶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了吗？”
“不行，她的丈夫不允许。”
“哦。”
杰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掌冰凉柔软。
“你不用担心，梅丽莎。”他说，“我会照顾好你的。”
“嗯，”梅丽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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