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林渚踢了踢陆淮的拖鞋，扭头看向陆淮。

“现在没什么。还有，别踢我的鞋子。”陆淮抓住他作乱的脚，皱着眉说。

林渚盯着陆淮的脸看了半晌，直到陆淮疑惑的歪了歪头后，他才抿唇一笑。

“你真是……”

林渚动了动腿，陆淮顺势松开了手，林渚躺在床上，紧挨着墙，他翘着二郎腿，手枕在脑下，扭头看着还坐在床边的陆淮。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陆淮转过身，盘坐在林渚身旁，低头看着他。

“哦，我只是想说你真爱干净。”

“爱干净，没有吧，只是因为鞋面脏了很难洗干净。”这话说出来，陆淮自己也有点不信。

他感觉自己被林渚带偏了。

果不其然，林渚噗嗤一笑，气得陆淮踢了他一脚，他也只是顺势翻了个身，面对着墙。

陆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泪花。

脱掉披在身上的衣服，甩到脚边，然后铺好，再钻进被窝躺下。

陆淮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隐约听到咳嗽声，是林渚吗？说让他穿衣服吧，还不听，你看，这不感冒了。

明早一定要说他一顿，这般想着，陆淮却已陷入沉睡，第二天也忘得一干二净。

正月初二，不少游子已坐车出发，肩负压力，心怀梦想，揣着一团火，向远处奔去。

生物钟让陆淮早早醒来，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不知是睡前听林渚经历的原因，他竟梦到了自己在一方杏林下，身着辰砂色长袍席地而坐，手持一盏清茶，身旁的石桌上放着三两点心，茶一壶。而林渚躺在地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举着一本书，时不时笑出声，扯扯自己的腰带，引得自己与他对视才罢。

彼时微风拂过，杏花漫天飞舞，一切都那么美好。

只是画面一转，他抱着已无气息的林渚坐在雪地里茫然的看着天空。星星点点的血红得刺眼，在雪地里格外夺目，像朵朵红梅绽开。

林渚一袭白衣染血躺在他的怀里，手里攥着一根墨色发带。他弯腰在林渚眉心处亲了一下，才从那微松的手中拿走发带，将墨色竹叶发带系在手腕处。摸了摸林渚的发顶，然后抱着他起身，茫目地在漫天雪地里前行。

“嘿，你怎么在发呆呀！？”

少年干净的嗓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破开眼前幻境，使人回到现实。

陆淮扭头看着卷玩着自己长发的林渚良久，突然开口“你前世是死在雪地里的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林渚的手微顿，“我跟你说，那里真冷，不愧是九冬之极，可以把人冻死，但好像，是冻死了不少人，难怪我师尊不喜欢去那。”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死在我怀里。”陆淮死死盯着林渚说道。

“啧，那你会是我师尊吗？”林渚说完，自己也笑了，“但是我师尊不会死的，百毒不侵，刀枪不入，而且他已修至天圣五阶，不老不死。”

“那我梦的真巧。”陆淮皮笑肉不笑的说。

“可能是我的缘故，妖力没控制住，影响到了你。”林渚依旧淡然的卷玩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枕在脑下。

“原来是这样。”陆淮装作明白地点了点头，“那我先起床了，你再睡会，还早。”

林渚点点头，翻了个身，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后，再无动静，应是去睡觉了。

陆淮轻轻地锁好房门，换好鞋，出了门。

下意思回头看了看，目光所至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