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响起后,陆淮才如释重负般地滑坐在地,他靠着墙似盯着浴室门,又似在盯着虚空发呆。
倏地一声猫叫从远处传来,如一盆冷水泼在陆淮身上,使他一惊,陆淮猛地站起,甩了甩头。
将小渚放在笼子里,准备好母亲的衣物后,他熟练地拿出医用酒精和几件旧衣服。
他在红漆处洒了点酒精,等待的过程中,陆淮看着脏乱的楼道不知在想什么。
清理完门上的红漆后,陆淮把酒精放回原处,洗了洗手,回房换了件衣服再走进母亲的房间,张伶已经洗完了,她正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擦着湿发。
“小淮来了呀。”张伶将头发全理到左边,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发尾沁出的水滴湿了衣服,使人感到不受,张伶倒也没在意,只是举着毛巾朝陆淮笑。
“妈,我来帮你吧。”陆淮轻声道。
他接过毛巾,将她的头发全理在脑后,又毛巾包住,挤了挤水后,轻轻搓着湿发。
“小淮啊,小雏菊有好几种颜色,但最常见的好像是白色,可我想每个颜色都要一支,可以吗?能吗?”
“可以呀,应是能的。”陆淮将声音压得很轻,说得很缓。
擦干头发后,陆淮出去让张伶换上厚秋衣,又穿了件米色棉服和黑色厚裤,陆淮从眼尾处分出一绺头发扎成麻花辫,右边亦是如此,又将头发全和在一起,抓起一半的头发加上发辨用一根木簪挽起,翻出顶部粘有珍珠的U型夹发叉叉在两边的发辫上。
“我的妈妈就是好看。”陆淮看着张伶笑着说。
“就你嘴甜。”张伶看似在说他,但上扬的嘴角是止不住的。
其实陆淮此话不假,张伶才三十六岁,皮肤虽然不好,但她的五官摆在那,眼底也是开心的,没了往日的暮色。
“不过是出门买花,何必这般?而且这些东西哪来的?”
“妈妈出门自是要好好打扮的,发叉不出二块钱,木簪是我自己做的,而衣服是打折时买的。”
“我家小淮真厉害,比别人小姑娘还要手巧。”张伶说着,又想到他会这些是因为自己不但没能力挣钱,还给他拖后腿,我真没用……
陆淮看着突然沉默不语的张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妈,快去换双鞋,准备出门。”
张伶点点头,拿出一双鞋穿上了,陆淮也趁此时间洗了把脸,用书袋带上小渚。
看到张伶穿了双单球鞋,陆淮又跑到一边翻出一双加绒的筒靴递给张伶。
“这是别人清仓处理时我买的,因为鞋底有印子,只要了十元。”陆淮在张伶开口前说道。
张伶翻过鞋一看,果然有道印子,穿上筒靴,站在身,鞋子竟与这一身很是般配。
陆淮换好鞋后,给张伶围上围巾,带上手套就打开了门。
“妈,别怕。”陆淮握住张伶发抖的手说。
“你看,楼道也是干净的,不脏,都不脏。”
在陆淮的安慰下,张伶走出了筒子楼,看着热闹喧嚣的大街,有种初入人世的陌生。
“妈,你看,梅花开了。”
陆淮指着绿化带里的梅花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