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陆淮背着书包走进了筒子楼，他身上的校服与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干净与杂乱形成鲜明对比。

墙上用红漆写着乱丢垃圾者死全家，它的下方却讽刺地堆满垃圾，有野猫野狗在里面寻食，听到了脚步声就咬着鱼骨连忙跑走。

陆淮穿过狭窄的巷子，走进黑乎乎的楼道，转角的灯泡一闪一闪，一幅下一秒就要罢工的样子。

走到门前，低头一看，果然又有几只死老鼠死鱼丢在那。陆淮嗤笑一声，他们的手段什么时候这么低极了，天天死老鼠死鱼丢我门口，鱼竟是还能吃的，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捏住死老鼠的尾巴，走到楼下，丢到了一处。

陆淮一手抓起鱼，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一进门就听到了喊叫声“放我出去！杂种！”

那声音嘶哑难听，已分辨不出男女。

他放下书包，将鱼丢进洗碗池里，打开水龙头，静静地看着池里尚清澈的水，遇到鱼后慢慢染上血色，鱼鳞飘在水面，又盘旋着沉入水底。

将手伸入水中，洗了洗，洗去了黏腻感，但手上仍有着腥味。

陆淮低着眉，忽略耳边的噪声，将鱼捞起，剁成块。

将鱼炸好后，又将早上出门前就已插好的饭拿出，舀了碗饭，夹了点鱼，端起走进她的房间。

房间里的人是陆淮的母亲，明明才三十六岁，她眼底的神色却给人一种她已七十的感觉。

陆淮的母亲叫张伶，十八岁正是人生的开始，以后有无限种可能。

刚进大学的她遇到了一位学长，那位学长说看她搬行李搬得可怜，就上前帮忙，惹得她春心荡漾，暗生情愫，找人打听他的喜好，每次就各种送礼，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一次那人收下礼物，并想请她吃顿饭。

她高兴极了，出门前不知换了多少套衣服，整理了半天。

他带着她来到一家西餐厅，中途她离开了一次后，他便向她推荐这里的红酒，她来者不拒。

很快她醉倒了，他扶着她进入酒店，发生了关系，第二天醒来，她就看见他一脸懊恼地跪在床边，道着歉，说他会负责。她本来很害怕很愤怒，听此就全没了。

因此，他们开始谈了朋友。而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而他每次都说会对她负责。

一年后，她有了身孕，她拿着单子找到他，他却不承认，并将她赶了出去。

她心如死灰，去打胎却打不掉，各种剧烈运动却只会肚子疼，流不了。

她只好一边上学一边各种检查，快生时就跑到医院待产，她的父母知道后连忙赶来，却出了车祸。她稍好些了后，就抱着孩子找他，却每次被赶走。

她几度受到打击，最后精神分裂。

…………

“妈，吃饭了。”

陆淮看着被锁在床上的张怜，无奈地叹气，她又犯病了。

“妈，那我把饭放这了，旁边有水，还要就喊我，我先去洗澡了。”

他的话只得到了一句杂种。

其实她的病早先还没这么严重，只是搬进这里后，有些嘴碎的人看她年纪轻轻，还带着一个孩子，就到外传谣，说她一小*还偷怀一子，每次她出门都会被指指点点，骂声不断，还天天有人为了发泄心情上门闹事。

有时她忍不住了就指着陆淮骂，更有少数才会打一巴掌。

但打骂后，她又会自责地抱住陆淮，看着他红肿的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