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阿勒达想要躺下,只想躺下。
感觉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似的,很累。
“感觉不到体内的力量了,被吸走了吗?”
“怎么办?”
面对众多鬼魂,虽有些害怕,但更多的还是新奇。
“各位找我,想让我帮忙救你们的亲人?”
不等众鬼回话,她自顾自地道:“那你们是找错人了,我才入门,连个修士都算不上。”
话一出口又有点儿后悔:“这么直接会不会刺激到他们把我吞了吧?”
她有点儿慌。
但还是自顾自地盘腿坐下。
“咚咚咚!”
“?!”
“这是……在撞防护罩?!”
她真得有点儿害怕了……
“大人——大人——求求您……”
鬼怪的哭嚎刺激得她的耳膜隐隐作痛,她有些烦躁地捂住了一只耳朵。
“谁来救救我啊~”
她看起来很厉害吗?
她有心赶跑海盗和邪灵,却无力实施相关行动。
“如果真得要对上,我只需要打败迪恩和威斯克就能瓦解这两个团队。”
但以她目前的能力,整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出属实有点儿扯。
一个本身就有强大的力量,弥漫的黑雾会间接加强其自身的力量;一个有着惊人的身手和超越她现有认知的科技装备,以她残破的人类身躯,正面对上哪个她都是送人头的炮灰。
以她目前的能力肯定是不行。
但这之后呢?
她突然想使坏。
她自顾自地翻开了手里的卷轴,识海中依旧漫不经心地和看不见的空气交流————
“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
“得先付酬劳。”
“我不可能无条件的帮你们。”
她应该这样做,她必须这样做,在这里,这个被永夜判了极刑的星球上。
在海盗基地经历的那些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若想让自己活着,除了强大的力量,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丢掉。
比如刚刚那份在索要酬劳时的负罪感。
邪修的邪体现在修行所需的来源之上;此类修行者多选择在大凶之地吸收各类阴气,极端穷凶极恶者会强制从枉死的鬼灵身上吸取。
而人的魂灵若想稳住自身离体的魂魄,除了死前的执念,其次就是靠这所谓的阴气;但绝大多数邪修从来都只顾自己修行,全然不顾鬼灵的死活,往往都是直到对方魂飞魄散才肯罢休。
这也使得阿勒达刚才的行为夹杂了一些意味不明。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个。”
若知道的话,大概会拒绝。
“也好,这样也好对以后的事从长计议。”
不知众鬼知不知道,阿勒达选择试探一二————
“我会从你们身上拿走一缕阴气作为这一次的报酬,不会全部拿走。”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回应她的是沉默。
“看样子是不愿意了。”
这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那种东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丢掉的。
她还是有些狠不下心。
抽取这份力量,就好像抽血一般,控制不好,会出人命。
“你说得,可是真的?”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阿勒达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有些修为。
但和别的不同,声音的主人带给她的感觉虽有些凛冽却没有刚才那股子历历在目的阴冷。
反而……有些柔和?
“有趣。”
“只要你愿意,我就答应。”
她目视前方,目光所及,一片昏暗。
两个灵魂对视,一双眼睛夹杂着探究,另一双眼睛里,平静与纯粹交织,看不出什么。
宇宙中有精灵,有海盗这样的机械生命,也有人族。
说实话,人族修士在精灵界的口碑很差,差得没边。
作为这里的领导者,他并不愿相信这个连本人自己都说“连个修士都算不上的”人族能做到。
如若不是那位大人拍着胸脯打包票,他权当这个人族是半个死人。
“偌我们把阴气给你,你失败了怎么办?”
“届时,无需诸位动手。”阿勒达的手划过卷轴上的一行字:“真失败了,也是邪灵海盗的人来取我这项上人头,我左右是不可能活着回来,而且这也查不到诸位的头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人族修士?!”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而且,你就这么肯定他们查不到我们这里?”
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阿勒达也想到了。
也想好了。
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笑了。
抬手对准自己的胸口,一个血红色的法阵缓缓浮现;待法阵清晰,阿勒达将手从胸口挪开,手里多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我的心脏,以拘心阵为契,以诸位做见证,我以一目做媒介,诸位可与我共享视觉,我所到之处所做之事皆可尽收眼底。”
“若我阿勒达委托失败,诸位届时可捏碎这颗心脏,了结吾命。”
“所以,诸位阁下,”她缓缓起身道————
“可愿将这阴气给我,助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