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下雨,雨后闷中带潮,不是个让人舒服的天气。
可让人不适的又何止天气。
还有陈克。
坑外孙女的这条路上,他似乎能一条路走到黑。傅南北伤残的躯体好不容易日渐好转,第一时间收到的不是出院通知书,反而是要带新人的命令。
万恶的资本家从古自今都存在,万万没想到,终有一天她会沦落到被亲外公逮着死命压榨的地步。
还真是血浓于水。
新来的年轻小伙子长得一身正气,眉目俊朗,微微内双,一头不长不短的黑发,穿着和陈克同样的棕色外套和件纯白衬衣,不知道的以为他俩是情侣。
“你好徐前辈,我是程亦治。”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他伸出手,清瘦的指尖垂在她的面前,笑了笑,“还望多多关照。”
等能真正出院再说关不关照的事吧。傅南北苦笑,敷衍地和他握了握手。
毒品走私案过去了一个月,新闻发布会像世界巡回演唱会一样开了好几回,就是平定不下持续高涨的民怨。
被讨伐声连连攻击的徐乐表面上装得人五人六,暗地里内心早已焦躁难耐,刚结束新一轮的记者见面会,就立刻派人叫猪油仔火速到家商议解决方案。
事态紧急,本就没办法顾虑到其它。以至于傅南北悄咪咪翻窗回房偷听他也毫不知情。
好家伙,居然在商量如何让阿淦跑路。
得想想怎么办才行...
一只胳膊忽的搭在她的肩头,她吓得不轻,咽下到嘴边的尖叫,偏过头,身边的小姑娘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大白天的撞了鬼了,李德春怎么跑出来了??
不对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重要的是接下来阿淦要去的码头。
背后的小少女不依不挠的地小声输出着前来的目的,傅南北无暇顾及,听到他们说的码头的位置,原本平静的心脏竟奇妙地狂跳了起来,她一把按住李德春的肩头,认真的眼神稍显凌厉,“你先别忙你的事,既然来了就得帮忙。”
马上动身,傅南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李德春的衣服下摆,免了她出其不备偷溜的命运,第一时间找到了程亦治。
一顿天花乱坠的解释后,少年听得莫名兴奋,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前辈你放心,有我在没意外,赶紧出发吧!!”
欧气这不就来了。
一波一波的海浪,由远及近地袭来,咸咸的海风时不时地拂过,搭载着三人的一叶孤舟在一派碧蓝的海面显得格外渺小。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感正笼罩着这艘摇摇晃晃的小船,出发前胸有成竹的程亦治晕船,一下海就立马呕个不停,手上的枪都掉了。
呕得附近原本澄澈透明的水飘起一块一块的食物残渣,看得傅南北险些也要跟着吐。
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以为从地狱来的还能指派得上用场,谁知李德春从一上船那一刻开始就在闭目养神,还是怎么摇都不醒的那种。
还想着能跟着他俩后面苟,没想到自己倒是成了最具希望的那个。傅南北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他们。
宝宝心里苦。
瞬间,讲话声和呼救齐飞。
该来的还是得来,傅南北刚犹豫要不要原路返回,就看到不远处上演的谋杀大戏。
袋子蒙头的阿淦两手掰着船沿,硬是不撒开,后面的花臂大汉把他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又踢又打,他就是像块口香糖顽强地不掉下海里喂鲨鱼。
难道这就是贸然行事的惩罚?对付那头的人别说是1v1,3v1他们都不带赢。傅南北挣扎划水,试图让船静悄悄地逃离案发现场的速度快一点,在没被发现之前。
呕——!
。。。好一个震天动地的呕吐声。
看了一眼正吐得乐此不疲的程亦治,她有一种想给鲨鱼送餐的冲动。
一声连着一声的枪声里,子弹肆无忌惮地强攻而来。
幽幽蓝光在傅南北的瞳孔泛着,一双狼爪也逐渐长成,六条狼尾垂落在船边,日照下显得格外漂亮。她猛地一摆尾,无数颗子弹又重新按着原有的轨道便还了回去。
源源不断的灵力纠缠,勉强找回了场子,对面正忙着反弹回来的子弹雨,确实是反击的好时机。
“可以等会再吐吗?”分不清轻重缓急程亦治挨了一记飞踢,弄得心里有点紧张,踩在船上的动作都忍不住放轻了一点,老老实实停止呕吐朝敌人举起了枪。傅南北见这少年还有得
救便在接下一颗子弹后伸出爪子拼命晃着睡得酣畅淋漓的李德春,“喂,醒醒,这是在打架!”
依旧意犹未尽的小妹妹咽了口口水,眼神懵懂地看着她。
长得可爱就了不起啊!
好吧,确实没办法发脾气,傅南北恨的牙痒痒,唇角挂起勉为其难地笑容,“帮忙打架,好吗?”
好在还算有良心,她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奋力向远处抛去。
显而易见,不是人的物种还是靠得住的,冲她这架势,隔山打牛且百发百中都不是问题。
如有神助。
下一秒,那根在半空中打着旋的木棍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靠前的程亦治的脑袋上。
瞳孔地震的傅南北感觉三观已被震碎。
传说中的猪队友出现了,顺势痛击了另一名猪队友。遭到暴击的另一名猪队友生命值立刻减半,扑通一声就掉水里去了。
先别说敌军的反应,光是自己人看着就不忍直视。
脚底蔓延开的湿意,未完全从无比惊讶中缓过神的傅南北低头一瞧,海水从弹孔渗进船舱,最离谱是靠近李德春的脚边还有一个大洞,鱼贯而入的水加剧了小船的下沉。
说为什么那木棍贼眼熟呢,原来是船上的。
事已至此,唯有弃船而逃了。傅南北跃进水里,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失重的感觉几乎要窒息。
更窒息的是,添乱就算了,李德春居然还不会游泳,一下水就在扑腾个不停,还时不时把她往水里拽,害得傅南北呛了好几口咸水。
是天要亡我。
早知道这两个二货指望不上,还不如自己出来。
一片杂乱中,传来冷嘲热讽声,枪口诡异地朝着他们的方向。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死了更好,就可以回去见哥哥了。傅南北放弃挣扎,心一横,把眼睛闭上。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继而是水花溅落的声音。
手腕忽然一紧,就着那股力量,傅南北整个人被拉起,双脚又回到了平稳的地面。
变化太快,她惊魂未定,吃力地睁开眼,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呈现着一个眼熟的身影。
像是...白松安?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两个人竟觉得有些燥热。
总算得救了。
下次,再也不要带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