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傅南北自昏迷起,血滴答滴答流得就没停过,医院的白床单染红被迫换了一张又一张,医生们奋力抢救,就是没办法止住。
小女孩剔透的肌肤瞬间白得毫无生机,白松安比病房外表现得比陈克还坐立不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随时开合的房门,至于周围的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脑海里浮现作战时她长出六条大尾巴的一幕幕,都像她展示着自己不同常人的身份。
正值清晨阳光最烈的时刻,赤芒肆意挥霍,医院的走廊被照亮得格外耀眼。
如果可以,你要努力活下来。白松安摘下眼镜,目光疲惫地落在光打在的紧闭的那扇门。
有个词叫做什么来着?
如鲠在喉。
对,傅南北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一片看似陌生的废墟里,满目皆是古老的建筑,山脉尖锐的顶端直指天穹,空气中窒闷的燥热感挥之不去,时不时传来的野兽哀鸣啃咬着周身的神经。
不懂就问,这是乱入到恐怖片片场了吗?
明明外公的故事九曲十环的还没搞懂!
“傅南北。”
....乍一听她还没缓过来,怎么真实马甲还曝光了呢?
这地方阴气森森的,就算被叫到还是不要随便承认的好,免得是恶鬼索命。
“我是徐图,你认错人了。”随着穿越时间渐渐长,傅南北张口就来得越来越顺。
雾气蒙蒙,天光蓦然暗了暗,婆娑的阴影如巨大的骨翼,勾勒出近处眼生的身影。
哼笑声起,嗓音还带着几分孤傲寒意。
又是个挑事的,听得傅南北颇为不爽,她撑开了六条尾巴,像极了炸毛的猫咪,尖锐的爪牙在她的手指伸长,寒光飞闪。
突如其来的一股寒意袭来,傅南北强烈的直觉摁住了她的心,她猛地一回头,竟与那在背后窥探的东西已经近到鼻息相贴的地步,但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看不见脸的一律按丑八怪处理!她猛然一推对面的胸口,趁乱飞出合适的距离。
遥远的虚空当中,世界如幕布一般漆黑,凹凸不平的石岩上,三位穿着快与夜色相融合的来者比肩而立。
他们看她就像在看自投罗网的猎物,只差流口水了。
总之在短短一瞬,傅南北只想要逃跑,而且是狂奔的那种。
“死丫头力气挺大啊,看不出来嘛,”率先突破黑蒙蒙的雾走到她面前的男人,有着一头放荡不羁造型的短发,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忙不迭地自报家门,“我们是来自阴间的地狱使者,我是日值使者解怨脉,她是月值使者李德春,在那边那位是是我们三人中的队长江林使者..”
....阴间二字,多么阴间的词汇。
所以,她这回是真的下线了?
大脑暂时宕机了一小会,迎面走来了个比自己矮了小半截的少女,仰着一张又纯又乖的,漂亮到过分的脸蛋,声音软糯,“欢迎加入我们呀。”
这年头,没有几分姿色的都不能轻易当鬼,傅南北心里苦笑,听到“欢迎加入”四个大字不由得瞳孔地震,试图力挽狂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加入你们了???”
——土拨鼠尖叫.jpg
“傅小姐不用担心,你还没有死,只不过是你狼妖的血统能促使我们相见。”
低沉蛊惑的男声让她本能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对方是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成熟男人,慢慢走近时带着一圈微弱光晕,修长笔直的腿型一览无余,整个人身上有一种绅士干净,却又很疏离的气质。
灵异恐怖片都不带这么拍的,长得好看的事上交给地狱了吗!
或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傅南北竟然有那么一刹那想起了白松安。
回想起意识逐渐消散的最后一秒,暗沉中视线相交时他向来冷沉的目光竟带着丝丝焦灼。
平日里和她斗嘴一点也不留情面的是他,在那一刻看怀里的她如同护着一件易碎品的还是他。
该死的绯红就这么在傅南北的脸颊上烧了起来。
咳——
意识到她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疯狂走神,离她最近的解怨脉用力咳嗽了一声。傅南北赶紧回过头去,正对上江林因不满而横生阴戾的双眸,便镇定地装出安分守己的模样。
“你应该很想念你外公吧,”夜风摇摆着刘海,傅南北轻轻拂去,只见江林在她面前微微弯着腰站着,和她的视线保持着平齐,眼中冰冷的笑意浅淡,“只要乖乖听我们的话,你外公就能复活。”
闻言,一道闪电划过山谷,傅南北如同被雷劈中,处于久久震惊缓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