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虚无缥缈的水流声哗啦啦地响起,像隔着另一个时空。
傅南北在水声中睁开了眼,室内安静,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看来是真的住进了医院,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整个身子都快僵掉了。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扭动着身子试图坐起来。
房门吱呀,一人湿着手步入屋内。
“你醒了?”
外面的太阳光亮格外耀目,透过窗台外依稀的树叶照射进来,洒在男人又长又直的腿上,一双手手指修长,指节有力,有种别样的精致。俊美的五官,犹如巧夺天工之笔,鬼斧神工之姿,眼睛上还戴着一副眼镜。
比起同龄人,他更像一个长辈。
大脑一时宕机,半天没说话,傅南北盯着这张脸看了半分钟,直到对方的眼神由和善转变得微微有点疑惑,她忙应了句不轻不重的“嗯”。
....
这是什么神仙对话,没到一分钟就结束了。男人也是一个字不说,周围气氛有些诡异。
自己冷的场理应是自己热回来,傅南北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双漂亮的眸子偷瞄着他的反应,诚恳发问,“那个..你知道现在是多少年吗?”
或许是考虑到她从天而降扑街,脑子摔得多半不太好使,男人饶有耐心,“1973年。”
!1973年????要不是需维持矜持的淑女形象,傅南北真的会仰天咆哮。
由于操之过急,她被口水呛得猛烈咳嗽了起来,咳得连带着未完全痊愈的伤口震得一阵一阵的疼。
“你要不要喝水,医生说你身体有两条肋骨骨折,身体上下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撞伤...”见此,男人回身去取放在外边的玻璃杯,对于她的过激反应,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年纪轻轻脑子就坏掉了,也着实可怜。
凉飕飕的风顺着门缝偷溜出去,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他直觉有些不对劲,转过头,原地除了一张空空荡荡的病床,还剩下满床的寂寞。
“号外号外!!”
报童的声音响彻大街小巷。傅南北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慢慢向前,在香港的街头一角,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生活的场景热闹而繁忙。
此地应是最为繁华的一条街了,街两旁交织着的什么人都有。
身着着长袍挂着长围巾的文人学子,短卦而形色匆忙的平头老百姓,青春飞扬的女学生,穿洋装带绅士帽的洋人,还有西装革履的名门望族的佳公子和贵族气质的大小姐。
阳光出奇的大,照在身上意外地倒不觉得热,反而阵阵暖意,她想起了往昔外公在儿时每逢午后讲的那些故事。
过去他也曾提过,年轻时候生活的场景布置不输现代,也有较为时尚的装恒和咖啡,傅南北站在装饰新潮的店门前,刻花的窗户上浅浅地倒映着她一副呆愣的样子,店里面的的卡座和客人一眼望见,满足了在这个年代人们的好奇心。
就像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尽管知道很多设备在近现代化社会也存在甚至更为高科技,她仍然是对这个曾经仅仅在故事里听说过的世界充满着兴趣。
外公这人能处,好东西也不藏着掖着,果然诚不欺她。
对啊,外公。
欣赏到兴致最高点的傅南北有些难堪,自打上次在空中与他死亡对望之后,她许久不见他踪迹,怕不是担心她是来行刺的,所以故意躲起来不见了吧?
无论如何,亲情至上,就算外公能狠下心来不认她这个外孙女,像她这么孝顺的好孩子,也不能因一时贪玩而放弃相认啊。
区区找人应该不会很困难的。傅南北居高临下地站着,双手连同着棍子一同环抱进胸前,气定神闲地将目光投向正前方的尽头。
就在她轻飘飘地思索片刻时,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她沿着声音地向前方路的尽头望去,一群彪形大汉对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拳打脚踢。
不文明现象无时无刻不发生在人类文明的社会..
等会,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傅南北猛地在错愕中抬头。
天气明明才入夏,但感觉一股寒意从头淋下,灌得从头到脚都是冷的。那健康的肤色,那标志性的大长腿。
外公,确实是她如假包换的亲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