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时“所以,我阿母带兵赶往孤城,是驰援霍家?”
凌不疑敛着的双眸忽的抬起,他虽说是亲历了当年的事,但到底年幼,不懂其他,如今自然不知宋栖时阿母还有驰援孤城一事,显出不解之色。
凌不疑“你阿母?”
堂堂太尉府夫人不在家享荣华富贵,怎可能会驰援孤城?
宋栖时“洛南青。”
洛南青?
凌不疑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知道如今太尉夫人,并非是叫洛南青。
凌不疑“不会是,洛将军?”
对于当年的事,有关的人或物,他都详细追查过,是有位姓洛的将军在孤城将陷落的危机时刻率军驰援,最终同霍家满门一同倒在血泊,至于具体姓名,他没记住,也没留意过这位将军身世。
宋栖时“正是。”
凌不疑“原是位女将军……”
他点头,感叹着。
宋栖时“边疆孤城并非只有霍家镇守,洛家早已落败却依然也对朝廷忠心耿耿,我阿母不会眼睁睁看着孤城陷落,带着我和洛家的一些旧兵部赶往驰援。”
宋栖时“最后无济于事,洛家旧部几近是全军覆没,她也死在了火烧连城的那夜。”
宋栖时将头低的很深,声音如同蚊子般细小,却谈吐清楚,无半点卡顿的讲述,显然,此事早就烙在她的心上,成了疤。
宋栖时“我阿母生在将门,她从不屑坐寻常妇人,困在府邸一辈子,可她犯了浑,和我亲生阿父生了情,有了我,被人唾弃了半生。”
宋栖时“阿母死前,给了我信物,让我去长安城找宋太尉……”
说到此,她原本平顺的语气竟一度哽咽到连正常出声都难,眼泪如雨下,掉个不停。
凌不疑“无妨,难受便不说了。”
儿时的凌不疑,以为自己遇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落难小女娘罢了。
如今听得真相,他自然如绞心一般的疼着,原以为这世道对自己已是最不留情最不公的,何曾料到宋栖时,走的也如此坎坷多难。
宋栖时“我要说……”
宋栖时倔强的摇头,努力压制着情绪。
若这些事连和凌不疑说都不行,那么这世上也就再无他人能听她倾诉。
宋栖时“阿母让我带着信物去长安城找宋太尉,你我分散后,我一人走了一月有余,找到了太尉府。”
宋栖时“他把我养在大母膝下,给了个太尉嫡女的名分,便再未多管过我死活,太尉府,也和没我这个人一般。”
宋栖时如释重负,这么多年积攒在心中的东西在此刻尽数吐露,心中痛,但也痛快。
从前她独身一人,而今她有了凌不疑。
凌不疑想不出该如何回应这时的宋栖时,是安慰?可宋栖时远比平日心事重重的模样好的多。
原来宋栖时所谓的心病,与自己的是同一个吗?
他将宋栖时拥进怀里,两人无言,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比先前任何时刻都更靠近彼此。
凌不疑“都是命数,我们都是天注定的。”
凌不疑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在她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