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您······节哀吧。走的人也不希望您不快乐，对吗？”医生垂下眼眸。
妈妈仍然是一脸难以置信，僵硬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视线空洞没有焦点地移了开来。
医生摇了摇头：“对不起。还是······尽早做打算吧。”
叶子看了一眼妈妈，她蜷缩在角落里捏着脖子上的项链，呆滞地望向远方：“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啊，挣不了那么多钱就挣不了呗······”
“怎么突然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呢？”妈妈也没有回答医生，而是一个人默默自语。
泪珠从脸颊划过，重重地掉在地上：“你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在和你赌气吗？你不知道······其实，其实我已经原谅你了吗？”
医生只能转向叶子：“还有一件事，病人的情况很奇怪，所以我想问问他之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状况。”
叶子抹了一把眼泪，摇头表示否定，听着他继续讲下去：“病人是心脏病突发被送过来的，但其实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各项机器指标都显示，他其实已经是临床状态上的死亡了。但是---”似乎是什么很难说清楚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非常奇怪的是，我们的值班护士发现，他的身体能若隐若现地监测到一些奇怪的电波。”
“我们也没办法搞清楚，这个到底是什么，”医生顿了一下，“这样和你说吧，这种例子，是绝无仅有的。”
又交代完了相关事宜，医生才转身离去。
“叶子，”妈妈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先别告诉你爷爷奶奶，我先去处理这些事情。然后，你自己去请好假，我们明天要回老家。”
叶子看着妈妈沉默的背影在医院狭长的过道上孤独地耸立，与阴沉的气氛仿佛融为一体，但她瘦弱的肩膀在颤动着，便知道她在抽泣。周围静的出奇。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叶子觉得这一幕如一世般良久。
叶子的学校请长假需要自己去学校开具证明。夕阳淡淡的余晖留下了悲凉的温度，瑟瑟的秋风抚着叶子凌乱不堪的发丝，她走在路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仿佛一切都不真切，刚从一片废墟的战场上归来，叶子收好证明，在自己座位上麻木地收拾着东西。
这时，一个人径自走进了教室。
“叶子？”祝余惊讶道。
“是你啊。不是放学了吗，怎么还不走？”叶子收拾完了准备走人。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祝余看见叶子红肿的眼眶，没有正面回答，欲言又止。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在医院她一直故作镇定与坚强，而现在，叶子再也绷不住了，悲伤与痛苦决堤而来，她把一切都像倒豆子一般向祝余倾诉。
包括多年来爸妈的感情，包括她的孤独，包括爸爸的死。
“死人的国度真的存在吗？”
“你上次不是说张小明胡说吗？要是真的有就好了！我真的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他说······”
祝余表情复杂地看着叶子，他拉过哭泣的叶子，看着她的眼睛犹豫道：“如果我告诉你，人死之后真的会去一个地方，而你的爸爸，也许其实并不符合去‘死人国度’的条件，你信吗？”
“什么意思？”叶子猝然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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