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开始掏兜,钥匙,钱包,一小卷绷带,窃听器。
中也翻过了钱包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其他东西一眼都看得清楚“这些东西的制造你有把握吗?”
太宰治拨了拨桌上的东西“有,没有任何特殊物品,制作方式也很常规。”
中也抬头,看到它又回来了,仍然站在门口,似乎站远了不少。
钴蓝色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它,为什么又看到了?
中也让两个人转头,果然,他们也看到了。
不知不觉,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的怪异举动吓跑的。
他们做了一个实验。
先太宰一个人去靠近,它在半米时消失。
然后让太宰治和中岛敦一起,两人一踏出门口就消失,并且足足消失了十分钟。
太宰治推着中也,因为不确定它是否只是无法攻击有异能的人,所以中岛敦在一旁时刻待命。
它在半米时消失,那么问题不在人数。
中岛敦独自靠近,在踏出门是那一刻,它消失了,十几分钟后它又回到那里。
中也独自推着轮椅靠近,同样半米的距离。
那么问题就出在了中岛敦身上。
他们检查了中岛敦的随身物品,没有问题,甚至问及食谱,仍然正常。
“野兽在闻到比自己更强大野兽的气味时,会主动退让。”中也看着重新出现的东西说道。
这东西虽然不是主动退让,似乎是被动阻隔。
太宰治围着白发少年不停打转“啊,原来是沾了敦君的气味么。”
中也同样盯着白发少年,思索着,脑子里新冒出来的想法。
“不是气味,是比较玄学的东西。在华国的古代文化里,老虎是可以驱邪镇鬼的。何况是白虎,那是四方神灵里,和青龙一起的镇邪神灵。”
中也推着轮椅来到中岛敦面前,歪头轻笑着说“如果排除惧怕攻击性异能的话,小老虎,你可是它们的克星,我们的护身符。”
因为确定基本安全可控,所以三人给了餐馆一些补偿,然后带着身后血糊糊的东西往侦探社去。
侦探社的人挺齐,一个个听了灵异故事后在门口上蹿下跳。
然后太宰对着门口举着一面大镜子,一群人围观。
后来所有人挨着走了一遍,泉镜花多走了几次,毕竟要排除它怕的是攻击性异能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泉镜花走回来,转身时,她突然开口“我看到它了。”
中也看着小姑娘,来到她身边,和她一起注视着血糊糊“看来这类似于“启蒙”,通过不断被攻击,我们的身体开始认识这种东西。在华国的说法,灵气越多的人越看的见,而年龄小的孩子灵气往往最足,他们也就经常看见一些东西。”
他又面对所有人“不同的人,能看见需要是刺激也不同,我被攻击了两次,太宰不下四次,小老虎两次,小镜花三次。”
然后中也缓缓从轮椅上起身,中岛敦见状就要过来扶,却见中也摆了摆手“一会大家可以多去几次,接下来可能就要接触这些东西了。”
中也见与谢野医生的手指似乎微微抽动了几下,马上道“冷静,医生,我是有正经事要办。”
中也见医生抱臂点了点头,就大胆往前踏步“退开一点,我要做个实验。”
国木田微皱着眉,看着橘发青年一手至于胸前,双腿分开,这是一个类似启式的动作。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人看起来很听话,但国木田总感觉这个人要作妖。
中也动作缓慢的跳了一段舞,莫名的诡异和庄重,口中泄出有些模糊的吟唱声,似乎是中文。
江户川乱步把剩下的点心一下子吞了进去,翠绿的眼睛看着与谢野金子“他一会儿要受伤。”
与谢野医生眉头一跳,又来一个不把身体当回事儿的?!
果不其然,吟唱声戛然而止,跳舞的动作也忽然一顿。
然后便几声剧烈的咳嗽,身体向后倾倒,早就等在那里的国木田立马接住了他。
“咳咳咳!咳咳……医生你冷静,我这是必要的尝试。”
太宰治在一旁看着中也边靠着国木田擦血,边熟练的跟与谢野医生解释,这人怕不是经常这么干?
中也手里攥着纸巾,眼睛看着疑似在口袋里摸手术刀的医生“真的,我也没怎样,我只是吐了口血,身体没什么,这很玄学。”
看着医生挑眉,中也继续道“我在尝试我所知的方法能不能起作用,不管是负面还是正面,如果可以,这就意味着华国深厚的玄学知识是可用的。我曾经接触过很多迷信的犯人,我记得一个驱使鬼怪的舞蹈和唱词,在我原先的世界,这些哪怕使用也不可能实现,但在这里可以。”
看众人有些已经开始查手机,中也继续“只不过那些流传的资料真假难辨,我之所以会这样,也可能是跳错了舞或念错了词,又或者它是因为有主。”
“总之,这是一条方向,也许你们本土的方法也可以,这是一个保障,死了太多人,像这种鬼怪只多不少。”
话音刚落,全镜花从一个抽屉掏出一个御守,然后举着御守靠近杵在门口的东西。
只不过,直到那东西再次攻击,御守也没有动静。
这是本土时分正规的寺庙求来的。
他们又试了各种方式,但似乎它因为华国的降头术诞生就要用华国的方法去除。
搞到最后除了大家都感受到了视觉冲击没有任何收货。
后来尝试采用异能力攻击,发现物理技能无效,看效果,中岛敦的效果不用说,鬼怪见他就跑,其次就是全镜花。
最后还是让泉镜花除掉了它。
太宰治看着揪着自己的白衣服看的中也问道“那它为什么不进门呢?”
中也看着衣服上沾的血滴回复道“因为小老虎,老虎可以镇宅,只要有小老虎在的建筑里,那就是他的地盘,侦探社更是常呆的地方,你也看到它靠近侦探社后似乎小了一点吧。”
探究鬼怪性质暂停。
中也去问名侦探了“港黑那边怎么样?”
在知道这个幕后黑手可能目标是整个横滨时中也就已经把信息交到了乱步手上。
乱步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睁开“社长已经和那边说好了,必要时港黑会和侦探社合作。”
中也点头,本来回头想找太宰治和中岛敦去继续查案,却看到,与谢野医生推着他的轮椅过来“我建议你坐着。”
中也看到和学法医的姐姐们一个表情的医生,乖乖坐回了轮椅。
在中岛敦推着中也和太宰治一起走远之前,一个黑西装突然上前给太宰治塞了一个资料袋,然后就转身跑了。
太宰治顺手把资料袋递给了轮椅上的中也“你的身份,办好了。”
中也抽出里面是东西翻了翻,他在这个世界是没有身份的,所以在太宰治伤了他的腿的第一天,当太宰玩笑一样的说补偿的时候,中也趁机跟他要了身份。
身份很满意,是合理又普通身份,孤儿。
太宰治开始光明正大的问人“中也是有姐姐吗?”
橘发青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有,是我父母的学生,他们死后给我留了一群哥哥姐姐,有两个姐姐是法医。”
虽然有那么多警校的哥哥姐姐,中也的童年也还是像是陷在雾霾里,灰暗迷蒙。
毕竟他们都很忙,也都只是学生。
在中也十到十四岁间,他总共参加了十六场葬礼,九场是叔叔阿姨们的,也就是父母的同事,其余七场是那些哥哥姐姐。
有的死于追凶,有的是恐怖活动,地方冲突,执行特殊任务,救援,还有小半的哥哥姐姐死在了毒贩的手里。
年轻的生命,燃烧着弱小却明亮的光,追逐老师的步伐,他们永远埋葬在了黎明的前夕,沉重的墓碑上一片空茫,连名字都不能提起。
还有,程珏,他也一样,果断张开双臂拦住了毒贩射向民众的子弹。
那年,他才二十岁啊。
太宰治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青年“他们都很优秀吧。”
中也闭着眼笑了“是啊,哪一个不优秀呢,可惜死在了一群烂人手里。”
说完后,中也就不在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突然闭着眼低低哼起了歌。
太宰听过这首中文歌,是对岸国家的行军曲。
真是有趣,一手鲜血的人,在英雄堆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