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抬眼望去,一个中年男子从掌门席位缓缓站起身来,他身着朱红锈金朱雀袍,一双锐利的眸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
他便是煊赫宗掌门——魏苍权。
“既是比试,自然免不了伤亡,本就是你们技不如人,还有脸怪别人?”魏苍权嘴角微扬,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若是不服,大可再战,我煊赫宗奉陪到底。”
“你……”
听言,南忧派掌门心中怒火滔天,却又无法反驳,若真要与他硬拼,只怕代价更为惨痛。
“真是欺人太甚,我总算知道昨日那三个小子为何那般嚣张了,原来他们的掌门就是一个狂妄之辈。”台下的江子斌愤愤不平道。
双方都不肯让步,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两位掌门稍安勿躁,比试切磋,难免有磕磕碰碰之事,以二位门派的实力,没有必要就此结怨吧。”忽然,白道拓出声劝解道。
毕竟乾坤门是这次曙雀之争的主办者,若是两家闹得不愉快,而乾坤门放任不管,不仅会影响到这次的比试,对乾坤门的名声也是不利。
“白副掌门说的不错,既然是切磋,就此伤了和气也不值当。”南忧派掌门看了一眼魏苍权,冷哼一声,转身坐回到席位上。
魏苍权眼神一沉,冷声道:“既然白兄都发话了,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就此作罢吧。”随即,拂袖回座。
见两家的掌门都坐了回去,气氛顿时松散不少,比试也继续进行下去。
第一轮第二回对决抽签结果:
第一组,凌风阁对阵灵岩山,双方各自上台。
第二组,乾坤门对阵沧月宗,双方各自准备。
第三组,赤霄宗对阵沐青派……
“曙雀第一轮第二回第一组,凌风阁对阵灵岩山,请双方准备,对决开始!”
仲裁者的话音刚落,双方同时登台,蓝陌等人往灵岩山对阵弟子看去,发现了熟人。
“那不是凡垅嘛?”蓝款竹面色不惊道。
“是啊是啊,他好像还是发令者呢。”江子斌惊喜地附和道。
蓝陌笑而不语,只是淡然地观战。
凌风阁结下阵图,将灵岩山弟子们围困在其中。
“灵岩山弟子听令,破阵!”凡垅霸气地喝道。
灵岩山弟子全体凝神,纷纷运功于掌中的法器之上,一起往凌风阁的大阵攻击而去。
轰隆隆!
灵岩山弟子攻势汹涌,大阵即将攻破。
见状,凌风阁的众弟子面露担忧之色。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光芒从凡垅的掌中射出,化作无数道光刃朝凌风阁阵图斩来。
凌风阁的众弟子慌乱应付。
灵岩山弟子趁着混乱,一鼓作气,一瞬间将整个阵法被撕裂……
“第一轮第二回第一组,灵岩山规定时辰内破阵成功,灵岩山胜!”仲裁者高声宣布比赛结束。
灵岩山弟子欢呼一片。
凌风阁的弟子则是面如死灰。
“哇!厉害啊,凡垅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这么有实力。”江子斌激动地道。
“他本就不弱,只是不愿展露。”蓝陌道。
蓝款竹在一旁听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子斌,还有一组过后,你就得上场咯。”
江子斌闻言一怔,脸上闪过一抹紧张之色,即刻又作出傲然的样子:“师兄,你就瞧好吧,我们肯定能赢。”
“行,我看好你。”蓝款竹拍拍江子斌的肩膀笑着道。
沐青派出战的弟子以蓝紫诗为首,江子斌、张明秋、杜远临三人为辅。
虽在门派中已经演练过上百遍阵法,可真到了实战之际,紧张还是在所难免的。
蓝紫诗在一旁调整状态,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蓝知林见她一副严肃紧张的样子,出声安抚道:“师妹,不必太紧张,发挥出最好的状态便好,其他的不要去想。”
蓝紫诗点了点头,深吸口气,放松下来:“好,师兄放心吧。”
台上仲裁者声音再度响起:“第一轮第二回第二组,乾坤门对阵沧月宗,请双方准备,对决开始!”
“请沐青派出战弟子随我移步至备战区。”一位仲裁者走到沐青派弟子阵列处道。
蓝紫诗朝他点点头,手握布阵旗走出了阵列,江子斌深呼吸一口气,紧随其后,张明秋与杜远临也跟在后面。
四人走后,剩余三人留在阵列继续观战。
“离派之前太尊嘱咐过,乾坤门的阵法玄妙莫测,在各大门派中首屈一指,今日便见识一番。”蓝款竹兴致勃勃道。
蓝知林闻言面色有些凝重道:“今日虽没与他们对上,可明日的峰阵围猎,恐怕免不了正面交锋。”
蓝陌见他这般担忧,出言宽慰道:“师兄,不必太过担心,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我们仔细观察,说不定能找出一些纰漏。”
蓝款竹点点头,表示赞同。
蓝知林见比自己小三岁的蓝陌竟然如此稳重冷静,有些自愧不如,也不再多说,专心注视起擂台上的比赛。
乾坤门为首的弟子身着黑袍,面容淡漠,仿佛任何事物都难以引动他心神一般。他缓慢地抬起右手,轻轻挥舞,手指间灵力流转,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丝丝微弱的破风声,他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擂台周围的空间波动起来。
很快,一座巨大的阵法在擂台中央形成,阵图内一股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沧月宗的弟子忍不住不住打了个哆嗦。
乾坤门的弟子手印一变,阵图上风声萧萧裹挟着寒冰,朝着沧月宗弟子袭去。
寒冰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将他们团团包裹在其中,沧月宗弟子只感觉血脉被冰冻住一般,行动受限。
“好强的寒冰之力,这是?”蓝款竹看到眼前情景,瞳孔骤缩。
“穷阴阵。”蓝陌解释道:“此阵乃乾坤门最擅长的阵法之一,以寒气侵蚀敌人,令对方无法调动体内灵力然后冰封,连法器都会因此损毁,从而被击杀当场。”
蓝知林点点头:“果然厉害。”
话音刚落,阵中寒冰突然都爆裂开来,化作漫天寒冰碎屑朝擂台中央落去,一时间那些寒冰将沧月宗弟子包裹其中,不过短暂片刻,他们就冻成了一具具冰雕。
乾坤门的弟子收回手印,看着已被封冻的冰雕,面无表情地走下擂台。
“时辰到!沧月宗未能破阵,二回二组,乾坤门胜!”
随着仲裁者宣布结果,台下的沧月宗弟子纷纷跑上擂台为冻住的弟子解冻。
乾坤门这次虽手下留情没伤及其性命,但解冻之后的弟子修为都下跌两成,灵脉也有所损坏,想要恢复怕是要极长的时间。
“要我说,这乾坤门比煊赫宗还狠,不给一个痛快,偏废人修为,简直是诛心。”蓝款竹冷笑着摇摇头。
蓝陌面色平静,波澜不惊,他自幼跟着云影历练,见过太多残酷杀戮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比试继续进行。
“第一轮第二回第三组,赤霄宗对阵沐青派,请双方准备,对决开始!”
“这赤霄宗背景不算深厚,门中实力也一般,我们对上他们胜算很高。”蓝款竹思索道。
比试一开始,赤霄宗弟子便结下防御阵法,迎接沐青派的攻势。
“破!”
蓝紫诗一声低喝,四人一起施法,赤霄宗阵法瞬间破裂,赤霄宗的弟子纷纷从阵中倒飞而出。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沐青派便占据上风。
四人正打算乘胜追击时,赤霄宗众弟子纷纷喊道:“我们认输!”
他们与沐青派实力悬殊,怕丢了性命,尊严什么的早已抛诸脑后。
蓝紫诗等人见此一幕不由愣住了,不仅是他们,就连台下的蓝陌三人都愣住了。
“噗。”擂台上的江子斌出声来。
“哈哈,竟然主动认输!这赤霄宗真有意思……”台下的蓝款竹也忍俊不禁道。
蓝知林也无奈道:“没想到赤霄宗竟如此没胆量。”
“二回三组,赤霄宗主动认输,沐青派胜!”
裁判员宣布比试结束,蓝紫诗等人走下擂台,脸色十分难堪。
“师姐,不是赢了嘛?怎么这副表情。”蓝款竹疑惑地问。
“我们虽然赢了,但却是对方主动放弃比试才赢的,这样一来,我们便成了笑柄。”蓝陌静静道。
蓝款竹闻言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江子斌也觉得颇为尴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蓝知林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道:“想必明日峰阵围猎,其他门派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我们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除蓝陌以外,其他人闻言都是一怔。
江子斌也反应过来,叹息一声:“这可该怎么办啊。”
忽然,一直默不作声的蓝陌开口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色渐暗,曙雀之争第一轮法阵对决也接近尾声。
“曙雀第一轮第十回最后一组,南忧派对阵青岚门,南忧派胜!”仲裁者宣布至最后一组结果道。
而后,白道拓从席位起身致辞:“恭喜第一轮晋级的各大门派,祝诸位在明日的峰阵围猎拔得头筹!”
……
子夜,月悬于空,天极峰主峰顶破邪阁内,正中香炉里焚的沉香还未燃尽,周围寂静无声,白道拓闭着双眼静坐在掌门之位,一半身躯隐于黑暗之中。
“师尊,我来送今日曙雀之争第一轮晋级的名册。”门外一个人影怯怯道。
“进来。”白道拓淡淡应了一句,依旧闭着眼睛。
那人携带着柔亮的月色走进破邪阁,等他止步后,白道拓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他。
来人正是白流鹤,他身着乾坤门道袍,低着头安静地站在香炉旁,双手捧着一卷名册。
白道拓抬手示意他将名册呈上。
“此次晋级的门派有十二个,其余八个都是散修。”白流鹤禀报道。
见白道拓并未出言询问什么,继续道:“围猎所需的妖兽与魔兽都已安排妥当。”
“嗯。”白道拓淡淡点头。
片刻后,才询问道:“禁牢内的那人如何?”
白流鹤闻言一顿,踌躇片刻,才回答道:“回禀师尊,弟子这几日忙于曙雀之争,未曾前往禁牢查看,不知情况如何……”
听到他这话,白道拓的眉微蹙起来。
白流鹤察言观色,赶紧又补充一句:“不过弟子弟子一直派人盯着,若有异动一定会及时禀报师尊。”
白道拓看向白流鹤,眼神幽冷而深邃,如同深渊般令人不寒而栗。
白流鹤心底一颤,低头垂首。
“流鹤,你跟随为师多年,为师也知晓你的一片忠心,不过,还是不要太急功近利了些,切莫因小失大,令为师失望。”
白道拓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却带着一股凌厉杀气。
听到这里,白流鹤只觉背脊发凉,连忙下跪叩头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去吧。”白道拓摆手让他退下。
白流鹤起身恭敬告退,待走出破邪阁,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转头往禁牢方向走去,而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早已变得阴郁可怕。
暗无天日的禁牢内,寒风阵阵,吹得地上的枯草沙砾瑟瑟抖动。
一条条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在一起,铁栏栅中被关押的人各自面对着一个角落,或趴卧、或坐着、或躺着,有的甚至蜷缩成一团。
“吱呀!”
一扇厚重的牢门被推开,白流鹤径自走进铁笼中。
铁笼里,一个瘦削的少年蜷缩成一团紧靠着墙壁,浑身血迹斑驳,衣衫早已不成样子,一副生机全无的模样。
在他左胸处有两处伤痕触目惊心,一道是剑伤,另一处则是刀伤,都深达数寸,显得格外骇人。
白流鹤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底闪烁着阴狠,他淡淡地开口:“将他拖出来。”
两个黑影立即走上前将少年从铁笼里提了出来,扔到白流鹤脚下。
“你要做什么!?”少年猛然间醒过来,挣扎着抬头看向白流鹤,嘶哑的声音响彻整个禁牢。
白流鹤没有理他,只吩咐旁边的两个属下:“吊起来。”
两个属下领命,拿起铁链将少年的两只手腕分别绑住,将他吊在半空中。
少年的双腿拼命蹬着,想从铁链里挣脱出来,可是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都是徒劳无用的。
白流鹤走上前,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眼神里带着狠戾和怨毒。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不管怎么杀你都死不了?”
少年闻言冷哼一声,嘲讽道:“怎么,你的好师尊没告诉你吗?噢,我知道了,你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他当然不会告诉……”
没等少年说完,白流鹤便暴戾地掐住他的脖子:“白慕,你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白流鹤的手越掐越用力,直到将他的脖子上的青筋勒起。
白慕只觉得有血从嗓子冒出,却依旧微弱地嘶吼:“对,杀了我……”
白流鹤闻言陡然松开手。
白慕猛地吸进一口气,像是吸进了无数利刺,嘴里充斥着血味。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慢慢地折磨你。”
白流鹤说着,掌心显现出一根莲花状的冰锥。
“看,这是我新学的玩意儿,叫冰莲,扎进体内噬骨噬心,你不是死不了嘛?那就好好享受吧。”
白流鹤掌心一翻,将冰莲狠狠插进白慕左胸还未愈合的伤口里。
“啊……”白慕痛苦的惨叫声在黑寂的禁牢里响彻,还伴随有白流鹤疯癫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