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啊师兄。
阿竹你怎么来了?
江汶抿抿嘴,一时竟说不出口自己是来找她的。
江汶两鬓的发丝微微散落了一些搭在脸上,月光招摇下,晃出斑驳的阴影。
透出一丝脆弱的错觉。
她突然冒出一股冲动来。
想把那碍眼的汗珠擦掉。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手比脑子快,她坐起身,江汶双手撑在膝盖上,视线与她齐平。
是从未有过的距离。
她呆住神,手腕抬高,抓着衣袖,放在他额头。
风吹动沙沙的树叶,空气带着暧昧的桃花香气,落在谁的肩膀、耳廓。
花瓣飘落到水面,带起微波涟漪,恍然间波光粼粼。
似是落在谁的心房。
江汶也呆了一瞬。
好看的脸上迷茫着。
眨动浓密的眼睫,幽暗的眼眸深不见底。
她看不清他。
什么东西碎了吗?
一片树叶飘过她的脸颊,有些尖锐的棱角刺痛了她,她猛然间回神。
收回了手,垂下眼睛,掩盖住内心的慌乱。
阿竹师……师兄。
阿竹啊哈哈,这天有这么热嘛,出了这么多汗。
阿竹几乎是瞬间整理好情绪,抬起眼冲他打着哈哈。
江汶声音有些低沉。
盯着她绞着衣角的手,又转回目光到她脸上。
他看出她眼中隐藏的极深的期待。
江汶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怕你出什么事,就急忙来找你。
阿竹啊,我就是随便转转,睡着了。
他似乎情绪不佳。
她突然不想说话了。
阿竹师兄,那我先回去啦。
阿竹跳下来就要走。
江汶拽住她。
江汶……
江汶明日来找我。
江汶为你入道。
阿竹没回头,将手拽了出来。
阿竹知道啦师兄,晚安。
阿竹逃跑一样的走了,像有千军万马追赶。
回去的路上有些黑,她有些看不清。
但更加看不清的,是她的心。
方才她下意识的举动让她震惊,她心里乱糟糟的。
乱麻似的缠绕。
她越想越上不来气,耳廓慢慢爬上红晕。
她无法说服自己只是单纯师兄妹情谊为他擦汗。
但她很清楚,她在某一刻短暂的对他心动了。
所以一见他,她隐藏的心动就无法抑制的蹦了出来。
是后遗症。
她很敏感,心思细腻。对自己的剖析从来都是准确的,而且不留情面。
江汶很温柔,白月光一样的男子。
是她理想中光风霁月的少年郎。
她想来认为,温柔才是必杀技。
她感受到他的温度。
就算他们互不相识,只是擦肩而过,她也会心动的吧。
阿竹想。
毕竟是这么温暖的人啊。
永远温暖的包容一切。
包括她的伤痛和疤痕。
她经历过黑暗,才愈想靠近光明。
他是她的光吗?
她不敢确定。
但她知道,江汶有这个能力。
烦躁的揉了揉眼睛,阿竹深深呼出一口气。
一团乱麻,她不想多想了。
明天还有的忙。
她打了桶热水,倒进沐浴的木桶,又掺些凉水。
摸了摸温度,就脱衣坐了进去。
温暖的水像棉花糖一样包裹住她。
她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
舒适的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