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

马上就到了自习课，佟惗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按部就班的从比较薄弱的物理开始复习。同桌也拿着语文和历史课本打算去走廊上背书。

佟怆拉了拉同桌的衣摆，小声的问道：“那我等下不懂的地方能问你吗？”

同桌点点头，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不会的先标记一下，我晚自习和你讲，我先把书背完。”听到同桌肯定的答复，佟惗有点开心，同桌的理科要比她好很多，她愿意讲解，总要比自己一个人琢磨好一些。

两人相视一笑，相互投去鼓励的眼神，属于两人之间的小美好在悄悄蔓延。

而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

后排传来的刻薄的女声打破了这对同桌之间的小温馨，“大家都在上自习课呢，这是你们家啊，吵什么吵？”曹玉倩看到佟惗两人慌乱的神色后，有些得意的挑眉，顺带递给徐菡瑛一个眼神。

佟惗神色尴尬地看向周围的同学，很多人都带了耳塞，或是蓝牙耳机，他们大多数都低着头在做自己的事情，抽不出空来关注这边的事情。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想卷入其中。

同桌也早就跑到走廊上了，出去时还顺带关上了门，发生这种事，还是不听见为好。

佟惗向刁难自己的一群人说了声对不起，正准备坐下，曹玉倩又开始嚷嚷：“你这道歉也太没诚意了吧，张家没少给你饭吃吧，声音这么小。”似乎是提到大家感兴趣的话题了，一些同学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徐菡瑛略带得意的看向佟惗，嘴角浮现出得逞的微笑。看到了吗，我要的就是让你难堪。她正脸面对着佟惗，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

佟惗看清楚了，她只觉得荒谬，那些如机械般一个个抬起头，等着看戏的脸；那些在充斥在耳边、不断循环的恶意；那些自以为做了天大好事的恶人们；这些比石头还冷漠、比蛇还冷血的人！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冰水，整颗心都坠入冰窟。

“快说对不起啊，你别耽误我们自习的时间！”“是啊是啊，我们可不像你一样高考考不好可以出国，自己不想学可别带上我们。"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场“声讨“中，徐菡瑛和曹玉倩的笑容也就越发肆意。

好像两朵开得正盛的夹竹桃。

“嘭——嘭——嘭！”班级里的争吵声在学生会干部的用力拍门之后戛然而止，刚刚还是打满鸡血状态的同学们突然就和焉了吧唧的枯草一样，同时坐在第一排的人马上将锁着的门打开。

杜扣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门外学生会的一员，胸前的金属徽章镌刻着“学生会纪检部”六个字，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徽章上，佟惗有些羡慕。她想起自己高一时去面试学生会，当时的主席仅仅只看了她一眼就把她的名字从候选名单里面划掉了，她还记得那个主席说的话。

“我都还没买今年春季的香奈儿新款，她到是先穿上了，真他妈是臭碧池。”

其实她不懂这些，这件衣服是哥哥的助理帮自己选的衣服，助理姐姐说精心准备能够给他人留下好的印象，从而给自己加一些印象分。

不过那天的一切似乎都被这件衣服搞砸了，自己也就把它锁在了衣柜里，再也没穿过第二次。

佟惗深深地叹气，早就该释怀了，她想。

杜扣弦毫无感情地开口，“十六班今天的值日生是谁？自习课发出这么大的噪音也没人管，班长在午休时间去德育处领处分吧。”

“啧。”吴粲不耐烦的声音在沉默的众人里，就像是刀刃划开了布帛，异常尖锐。

她突然朝着佟惗开火，“都怪你这个贱人，你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你现在在这里装哑巴，你是不是觉得你挺清高？你…”“干什么？”崔奕桐皱着眉头打断了吴粲的语言攻击，她强压住心中的火气，看向吴粲，“作为今天的值日生，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失职，你完全可以让同学们在下课的时候解决矛盾，你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还出言辱骂同学，我觉得你这个职位还有待商榷！”

“你能拿我怎样？”吴粲挑衅道。

崔奕桐气得血压飙升，感到自己额头在“突突”地跳，她将手中的记录本“啪”地砸在讲台上，“我能怎样？我能把你给撤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似乎觉得不解气，崔奕桐又指向徐涵瑛，“还有你，广播站也别想待了。”

佟惗有些开心，因为她觉得这些人都是坏的，坏人就该遭报应。

杜扣弦把讲台上的人“请”了下来，眼里藏着些许满意，或许有些人现在会后悔刚刚他们做过的事，不过不是良心的谴责，而是这件事给他们带来的不好的后果。

除了之前的那些人，谁又能和佟惗感同身受。

所以，她们要慢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