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

（楔子）

拍立得拍下的她的第一张照片似乎是她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镜头里的双眼空洞木然，了无生机的看向前方，身后是教室前的那颗大桂花树。

她悄悄的对着树许诺：我会永远对你忠诚。

你也只能看着我。

（正文）

杜扣弦转过头，看着敲打在窗上的一滴滴雨水，心中默默为雨声配上了雷鸣的轰隆声。

不知道今天的牺牲品是谁。

“啪！”教室门还在颤动得发麻，杜扣弦心里明白，徐菡瑛开始了。

她慢条斯理的清理自己课桌和书包，准备和往常一样离开，脚刚跨出门槛，徐菡瑛的声音在教室响起。

“我想，今天会很精彩。”

徐菡瑛好像是对着她说的，好像又不是。

杜扣弦停下向外走的脚步，随意地靠着门，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而佟惗惨白的脸就这样撞进她的眼里。额前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徐菡瑛一群人把佟惗围在中间，大声的辱骂着她，佟惗用手捂住耳朵，崩溃的闭上眼睛。

怎样都行，我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不堪入耳的语言在的脑海中盘旋，佟惗麻木地抬起头，看着女生们挥来挥去的手。

终于要开始了吗？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杜扣弦突然开口，“停下吧。”

她的声音没参杂一丝怜悯之情，淡漠的神色俨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说出了如此慈悲的话。

徐菡瑛的脸色有些僵硬，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开口的人，“杜扣弦，你今天是菩萨下凡了？”杜扣弦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们，又难得的开了口。

“徐菡瑛，我从来不和别人说玩笑话的。”

她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佟惗的身边，一把将她拉起，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双腿发软的佟惗跟着她踉踉跄跄地走到校门，杜扣弦松开佟惗的手，佟惗却一把抓住，握得更紧。

“谢谢你！我…”还未说出口的致谢辞被杜扣弦打断，她玩味的看着她，“虽然你是私生女，但佟二小姐也是张家的，是吧？”

说完就利落的转过身，朝她挥了挥手，消失在车流人海中。

杜扣弦的一番话似乎点醒了佟惗，她如往常一般同司机打了招呼，上车后却只是轻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没有让司机打开电台。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司机的呼唤把她拉进现实世界。

“小姐，到家了，少爷等你有一会了。”

她回过神来，慌张的对司机道歉，然后快步推开大门。

“今天怎么晚了？”张柏钧看着手忙脚乱的佟惗，微微皱眉，“孙妈，帮小姐搭个手。”“诶。”孙妈马上走过去，不放心的看着她，“小姐，还是我来吧。”

佟惗看着孙妈，更是有些慌乱，她不想再让自己停留在他们对自己的刻板印象里。

泪水急得在眼眶里打转，但还好书包自己听话的松开了，佟惗如释重负，得以入座。

吃完晚饭，她难得的在座位上停留了一会，佟惗悄悄的瞟一眼张柏钧的脸色，才犹豫的开口，“哥，我想跟你说个事。”

张柏钧挑眉，难得听到她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他正眼看向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