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又是夜。她见过每个地区的月亮，圆的，或者是残的，它有时不是圆满的，却又如此动人。宋希言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看着月亮，她又背过身去，任凭月亮把光撒了她满背。火星子忽明忽暗的，她也不在乎了，她突然想起来，经纪人在自己进入娱乐圈一段时间的时候，也可能是王姐太心急了，她又接手了一个团体，还在偶然碰到时，跟宋希言说：“黑红也是条路。”
嘁，每次再想起来，王姈的声音总是那么可笑，黑红不是红。她坚定地在心里道，然后因为一定要走黑红，她宁可自己糊到隐退。
烟烧到一半，烟灰被她弹地喇喇往下掉。她把烟按灭在一个一次性杯子里，连带着杯子一起丢到了垃圾桶里。窗帘还没拉起来，月亮被云遮蔽起来。
宋希言瘫倒在沙发上，对着正对面的一副雪山挂画发呆，她就想直接这么睡过去，什么都不再干了，动都懒得动了。
宋希言闭上眼眯了一会，一阵轻柔的钢琴声传来，是她第二个手机卡的来电铃声。
她摸索着手机，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
您老这个点还有心思给我打电话。她也回了声喂。
“老宋，好久不见，出来聚聚？”对面的老朋友邀请着她，她只得起身，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别挂，叙叙旧。”她缓慢地吐出几个字，另一边又在开导航，这个备注为“程懿捷”的人早在打电话之前就把定位发来了。
机车打起火的动静还挺大的，最少半个停车场都能听见。她撩了一把头发，出门忘记拿皮筋了，带上头盔，准备出发。
“这么些年不见了，还好吗？”宋希言印象中，这位跟她一样，也是一个两面藏刀的人，从你嘴里套消息一流，六岁就目睹了一场凶杀案，人生经历不比她丰富得多。
对方的麦克风收录的都是风声，看起来那里风很大，或者她把手机拿来了，旁边还有人。
“老宋，听说…你在娱乐圈混得不咋地。”程懿捷笑了笑，道，“我也不咋地，今天这通电话纯粹是想你了。”程懿捷把手机的音量调大。
宋希言专心致志骑车，就听着程懿捷在电话一边没玩完了地说着。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骑的她头疼，到达目的地，她发现老熟人在二楼阳台，在下面随便找个停车位，在大门口冲程懿捷招手，程懿捷的背后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程懿捷也看见她了，冲她大喊，她的面颊有点红，地上有几瓶度数不高的酒，程懿捷给她打电话，纯属是郁闷又被人逼着问了一些事。
“老宋，想死你了。”程懿捷的身子半靠着阳台的墙壁，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她。宋希言刚踏上二楼地板就被来了一个熊抱。
宋希言拍拍她的背，回答她：“我也想你，老朋友。”
刚才程懿捷身后的陌生男人走上前，向着她伸手作出握手的姿态：“很高兴认识你，M。我是齐煦河。”
宋希言诧异过后，跟他礼貌握手，然后在程懿捷身上擦了擦。她心里默道，M已经死了。
齐煦河想要上前来把程懿捷拉走，被宋希言一句男女授受不亲给拒绝了。齐煦河丧丧地离开，待他一离开一楼楼梯口，程懿捷立马清醒了，拉她到了一个二楼靠内的餐座。她要了一盘花生，两瓶常温的凉白开。
“我查到了，姜筠力就是当年放火企图销毁物证的人。他女儿，姜馨茗，22岁就出道当明星。”程懿捷一粒一粒地捻着花生往嘴里送，宋希言晚上十点之后就禁食了，偶尔才放纵自己一顿宵夜。程懿捷当年目睹的凶杀案是她妈妈娘家的一个案子，她妈妈也被卷进去没了。烧毁的物证里有她妈妈说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查到这一步谁都无所谓了。
“这些话为什么不跟刚才那个男人说？”宋希言双手搭着餐桌上，歪头看着自己对面的人。
程懿捷低眉看着眼前这盘花生，低声说：“因为……他知道太多了。”知道她的信息，知道她的经历，知道她的一切。
宋希言比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她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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