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纳里手扶下巴呈思考状。看他神情,似乎仍对她的讲述持怀疑态度。
若她具有被冰之女皇注视的才能,照她所说,便不可能是她自身;那能为「她」所用的,大概就是会让九野失控的那柄剑。
他曾听见那柄剑中传出刺耳的哀鸣——尖锐,疯狂,似能蚀心灼骨。
这就像一剂慢性毒药,反复侵扰她的意识、侵蚀她的心智,如瘟疫般在她身体中蔓延开来,最终,她会与这帮失控的已故之人沦为同伍,成为只会挥砍武器厮杀的工具。
不过不管她说的话是否还有掺假,她都是一位病人。提纳里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长长舒了口气,对柯莱道:
提纳里柯莱,我去找找给九野小姐治疗的药材器材,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你先带她四处转转,然后回房等我吧。
柯莱好的,师父。
柯莱继续带着九野散步。
柯莱说实话,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们以前见过一样。
闻言,九野探头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柯莱的面庞,努力在脑海中翻找关于这张脸的记忆,但一无所获。
九野栗你可能认错了吧,其实我老家在稻妻,是最近几个月才来的璃月,我们应该没机会见面。
柯莱挠了挠头,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和失望。
柯莱好吧……
柯莱我记得你说,你和愚人众有些过节,可以详细说说吗?
心脏被狠狠刺痛了一下,那种窒息感如潮水涌来,拍打在她脸上,时刻提醒她保持冷静与清醒。
九野栗愚人众于我有杀亲之仇。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当年的凶手。
九野栗我很怕死地丢下母亲逃了,父亲那天出门去,再也没有回来。
气氛一瞬间凝固。柯莱突然很后悔问出这句话,简直是在揭人伤疤。
她慌忙道歉,九野却释怀地对她笑,摆手说没关系。
九野栗我知道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不利于我的不一定都是坏人,但我无法踏着我亲人的尸体,去为愚人众效力。
梦中总会出现面容模糊不清的一男一女,自己则扮演着只会“咿咿呀呀”的孩童。他们会温柔地唤她小栗,脸上永远带着幸福的笑容,潜意识里,九野觉得这就是她的父母。
就好像他们从未离开,但只能以梦的方式与她相见,也只能将时间定格在那一刻。
“小栗,我的宝贝女儿……”
“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真怀念啊……如果时间能在那一刻定格……
如果那是梦,她不愿再醒来。
但她只能用余生赎罪,只求疼痛与苦难能将她的罪业抵消。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苦痛再也无法抑制,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连泪流下都没有察觉。
直到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臂,温热的液体顺着臂膀滚落,她方才如梦初醒。
柯莱给她递上纸巾,担忧道:
柯莱会好起来的,我也相信你一定能为叔叔阿姨报仇。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随身带的腰包里掏出几颗糖。糖纸颜色各不相同,但都在月光下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