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野向钟离招手,他循声回头朝她微微颔首,嘴角噙着淡笑。
流火坐在原处,目光在三人之间徘徊,视线所及之处,风吹来一丝丝凉意。
眼前人身材颀长,九野抬头看他,他眸中盈满的是自己的身影,她却从中轻易捕捉到,他的面部表情写满了“早已看破”。她想,钟离先生大抵已知道当时达达利亚是在配合她演戏,找个理由出去谈话。
九野朝他频频眨眼,夹杂着疑惑的双眸似乎在问钟离什么。这就是会说话的眼睛吧。
身前人背对着流火微微颔首,以此回应。
九野眉头跳了一下,没再做出过多的表情,暗暗喜悦。
想必先生已知流火可能会害自己,以他的武力和头脑,肯定有应对突发事件的对策吧。还有达达利亚会保护她,如此一想,九野放心下来。
天色渐晚,街灯逐个亮了起来,给这暮色更添一抹温柔。
九野栗快到点了,我们去听戏吧!
虽然对未知感到恐惧,但这不会太影响她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三人一路说笑,唯有流火格格不入。九野回头看他的频率变少了,似乎对他的存在不甚在意。
达达利亚付了四人份的入场费,故意在选座位的时候,将九野夹在他和钟离之间。他回头看向流火,眸中的暗讽与挑衅不言而喻。
但这次流火没有理会,他只是安静地在达达利亚身旁的座位坐下,盯着戏台子,等待戏剧开幕。
达达利亚小九野。
耳畔传来达达利亚的轻唤,说话间吹来的微风惹得九野耳朵有些痒。
她伸手将达达利亚凑近的脑袋推开,没好气道:
九野栗干嘛?
达达利亚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他的声音很轻,余光瞥向的方向,是坐在一旁的流火。
达达利亚手持着下巴,眸中的揶揄一览无余。
九野栗别吓唬我了。
身侧人笑笑不再言语。很快,云先生走上了戏台中央,观众席响起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等掌声和叫好声逐渐平息,台上人随着乐声起舞、歌唱。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
九野如此沉醉于这美好,那一丝后怕也在观赏高雅的艺术中烟消云散。
一曲终了。婉转水袖间的珑玲绣线,高歌千年后,只剩下繁锦的传奇。那匆匆而走的妩媚身姿,在看客逐渐眯起的双眸里如同翩然归去的彩蝶。
如潮水般的掌声再次将周遭的一切声响淹没。
九野栗好厉害……
达达利亚打趣道:
达达利亚你的下巴就没合上过,不怕整脱臼吗?
不出他所料,九野又甩给他一记白眼。
九野栗什么话?这是对艺术的认可!
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他没忍住笑出声。
这一举动让身侧本就对他的话心存不满的九野炸了毛,但又碍于演出不能大声说话。
九野栗你笑什么!不许笑!
她的瞳孔倒竖,此刻真像只被触及雷点的小猫。
红瞳收敛起危险的气息,无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