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巷子里离开,打算回家。走在街道上,路旁的烧烤摊有很多赤裸着上身子的男人,各种划拳喝酒。
我路过时,看了几眼,这大概是他们为了交流感情的一种游戏。
回到公寓附近的十字路口,我打算回去了。
走过红绿灯,不远处就是公寓门口,我现在心情有点轻松。手指在口袋里摸了摸一叠名片,似乎少了一张。
应该没有什么事。
我没想到,在去到公寓前这短短的一段路程,我又遇到了突发的事件。
满脸红晕的大汉坐在街边的台阶上,他身边摆了不少酒瓶,手里还拿着一瓶。他仰着脖子往自己嘴里倒酒,但是酒瓶已经见底,他只能喝到空气。
酒味很快就飘到了我身边,我加快了步伐。刚才我解决了一件不归我管的事情,现在还是不要再惹上麻烦。
醉酒状态下的男人一切行为都是不稳定的,我左右不了他的行为,只能躲远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脚边趴着刚才喝酒的男人,烂醉如泥的他,伸手抱住了我的裤脚。
我明明以可观的速度迅速离开这里,却还是被这个男人绊住。我想,今晚是不是有些不同,为何自己的时运直线下跌。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男人低着头,他嘴里说着醉话,两只手抱在一起,圈住了我的脚。
要怎么摆脱他?
我脑袋里飞快设想了各种可能,但是竟然没有一种我能得体又礼貌的完成。
这可能原本就是一件麻烦事,没办法得体。
我想起了我的能力。可是,一天之内如果用太多幻境,会导致身体无比的疲惫,对自己的精神力导致很大的损失。
而且,对方是醉汉。我无法确定能不能让他像阿景那样陷入幻境。
真麻烦啊……我觉得不能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这会耽误我的时间。对于我这种惜时如金的人,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醉汉怀抱的动作微微有点松动,他迷糊地望着站立的男子,笔挺的西装衬得男人格外得挺拔。醉汉默默地想,他像一棵笔直的树一样。
“我想回家……”男人呜咽着,他觉得自己抱着的男人和普通人不一样。
我脸上依然是得体的笑容,我望着男人,朝他伸出手。
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愣了一下,乌青的胡茬、嘴角的酒渍、红肿的双眼,全部都散发出颓废失败的气息。
男人依然醉着,他刚刚哭过,喉咙里发出叹气的声音。他的手臂彻底松开,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脚踝。
粘糊的手里满是酒液和泥土,我眉头一皱,但脚下没有动弹。
他用一只手慢慢撑起身子,似乎怕我逃跑,另一只手上的力道始终不肯松懈半分。
他缓缓坐在了地上,眼睛半睁着,他没有看我,我知趣地收回了手,放进口袋里。
我有点庆幸他没有碰我,可是他的手一直握住我,我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伙子,你被人抛弃过吗?”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他喝了很多酒,一开口,满嘴的酒味萦绕在周围。我吸入一点,便故作被呛到了一样,假装咳嗽。
男人的神情有点退缩,他手上的力道也有些松懈。他很怕自己影响到我,但他始终不肯彻底放手。
他是想要找人说话吗?街边的醉汉。
“我不介意听听您的故事,能松手吗?”
我无法作出乐意至极的态度,也无法冷漠地敷衍。声音淡然得像晚上时而吹过的微风,不注意就吹散了。
男人松开了手,在第一个台阶上坐下。
觉得接下来还站着不够诚意,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们之间隔了一些距离,他也不在意。
“你说话文绉绉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儿子。真是的,活到这个年纪还被妻子抛弃……真失败。”
男人的声音依然很沙哑,嗓子像是被酒浸泡过一样,在说到儿子的时候,红肿的眼睛里才有了一点神采。
“你为什么醉倒在这里?”我本来想要安慰他,可是那些老套的说词不一定能安慰到他。四十几岁的成熟男人,该怎么做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老婆跑了,这座城市只剩下我一个人……”男人像是在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的态度很是悲伤,眼睛完全睁不开。他低着头,脑袋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睁开一条缝,转头看向高自己一截的男人,嘴巴忍不住地颤抖。
“我儿子还在的话,应该也这么高了吧……”
男人看起来更加难过,像是回忆起很悲伤的往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