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样的日子小幺没能撑过去。一天夜里,家中最小的弟弟,因体力不支,早早的睡去了。但他却再也没有醒过来。他走的时候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估计是梦到有什么吃的。小幺死了,他的哥哥姐姐还没来得及给他取个大名,就走了。有可能是嫌这一世太苦了,早早的投胎,赴下一世的荣华富贵去了。
小幺离开的那天,北祁抱着他哭了一夜。
那时还没深冬,但已不是初秋。
天边的候鸟成群的南飞,微微的细雪从天而落,温柔的铺在小幺身上,星星点点,如梦似幻。
要真是梦……就好了啊……
可惜……
这永远不会是一场梦……
滚烫的泪珠滴撒在小幺的衣领上,弥漫开来,又慢慢结冰。
“小幺……是四哥对不起你……”
在这气温低得吓人的初冬,北祁怀中抱着小幺,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哭到眼眶干涩、无泪可流。
灼热的泪滑过他瘦削的脸颊,滴入冰冷的躯体。小幺窝在北祁怀里,似是困倦昏睡,却再也无法睁开眼,再也无法口齿不清的唤一声四哥,再也无法听到他期待已久的大名,再也无法……等到他被承诺过的,荣华富贵的那一天。
北祁还记得,初次见到小幺,他还是个婴儿,被困在襁褓之中,丢在垃圾堆旁。在他四周,围着一群野狗,被困其中的婴孩正哇哇大哭。北祁心有不忍,赶走了野狗,当他抱起婴孩时,他就发现,这个小孩的眼睛,真的很像阿稷。
对了……还有阿稷……
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真的……不行了……
“阿稷……”北祁双目呆滞,干哑的声音无法控制的颤抖。
“四哥……我在……”南稷眼眶通红,跪在北祁身边。
“阿稷……”北祁突然笑了一下,“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挺窝囊的……”
说话柔柔弱弱,脾气胆小懦弱,做事畏畏缩缩。好不容易有个温暖的“家”了,却连珍视的家人都不能守护住。
多么窝囊啊……
北祁自嘲的捂住眼。
估计也就这张脸还算清秀了……
现在,仅凭他和大哥的工资已经不足以养活家人了……
他总要做出选择的……
小幺走的第二天,北祁彻夜未归。
黑暗无光的屋子中,北祁浑浑噩噩的蜷缩在角落,满身狼籍。
好恶心……
北祁控制不住的捂住双眼。
混身都是肮脏的味道……
真的……好恶心……
突然,北祁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但多日滴米未进的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痛苦的干呕,呕出一滩浑水。
回想起刚才丑陋的肉体相交、恶心的低喘,北祁无能的低声抽泣。
怎么办,好想死啊……
真的……不想活了啊……
有谁能来救救他……
来救救他们啊……
求求了……
求求了啊!
北祁踉跄的站起,找到老鸨领了浅浅一袋栗米。
没有人能拯救他们的,他们只能依赖自己。
他还有家人。
他不能死
哪怕出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