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安逸整个人焉了吧唧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梦到了那个被抛弃的小男孩,他怨过上天不公,可他还是用小小的身躯挡住了她。
随后他躺在血泊中,鲜血不断从心脏处渗出,安逸倒吸了一口气,她不带思考的奔向他,无论怎么呼喊着,求救着,都没人答应。
“季初!”
“季初!”
“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你又抛下我一个人!”
安逸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季初送她回家后,就去了公司。
这里是季初平时的住处,这间卧室是他专门给她准备的,打扫的很干净,也是她喜欢的颜色和风格。
她从床上下来,腿有些软,直接摔坐在地上,吃痛的呜了一声。
膝盖撞上床尾的木板上,磕了一条血痕,保姆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敲门询问道:“安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阿……阿姨,没事。”
等她好不容易爬起来,走出了卧室,正好撞上保姆阿姨,“啊呀,你这膝盖怎么破了?怎么搞的。”
安逸只是一笑,她接着问道:“要不要去趟医院啊?”
“……啊?这点小事不用去医院的吧?”安逸环顾了一周,她和季初复合这么久,很少来这里,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阿姨,那个医药箱在哪儿?我直接处理一下就好了。”
“哦哦,医药箱……”保姆走到柜子前,却没找到医药箱,她仔细想了想,“哦对,上次少爷拿到卧室去了,还没拿出来。应该在卧室里。”
“哦好,那我自己去吧,不用麻烦了。”
“你这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不用,阿姨您忙吧。”
安逸来到季初的卧室,他的卧室很单调,没有过多的色调,但都充满了他身上独特的幽香,医药箱很显眼的摆在床头,她径直走过去。
医药箱开着,旁边还有一卷纱布没有放进医药箱里,应该是被用过的。
他是受伤了吗?
医药箱后面还有两个很显眼的药瓶子。
安逸拿起看了眼,她知道这种药。
分开的六年里,安逸和季初分手,遭受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她中度抑郁过,这个就是抗抑郁抗焦虑的药。
季初怎么会有这种药?
他……
这瓶药还剩下一大半,应该是刚拆的,说明最近他还在吃。
她拉开抽屉,看到抽屉里的东西,她猛的心脏一抽。
抽屉里全都是这种药的空瓶子。
看得出来,这些瓶子有些年头了。
他一直在吃这个药。
安逸的眼泪占满了眼眶,下一秒就要奔腾涌出。
她想起他说过的话。
——安逸,六年不比七年好过。
那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呢?
你那么怕被抛弃的一个人。
是怎么撑过这么多年的呢?
靠着这些空空如也的药瓶吗?
下一秒,她发了疯似的去寻找这么多年他的痕迹。
她太了解他了,她知道他不会把那些过去的痛苦永远埋藏起来,他会把那些痛苦的东西当做一把小刀,放在自己的眼前,想起来就割自己一刀。
他肯定会把它们放在卧室里。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他会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么痛苦。
这一卷绷带肯定也是他给自己包扎用的。
她翻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她有些气馁的坐在地上,眼前全是他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对了,还有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