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希重新返校的那天是刚刚好的阳光,照在黑色的鞋子上,将刷痕显得格外凸出。
今天她没有见到段望,周围人依旧冷漠,可同桌第一个冲到浅希跟前,浅希一脸茫然,同桌的嘴最快,直接脱口而出“段望去了北海高中,还有还有,班主任走了,我们换了一个班主任,嗯……还有还有,学校改了通知说考核通过的人后天就去北海高中。”
浅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着手中的笔攥了攥,段望不在这个班级好像有点空。
“你后天就是北海高中了,浅希可别把我忘了。”同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有些羡慕的音律。
“我去北海高中?我考过了吗?”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到了下巴,总感觉有些痛,可能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缘故吧!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去了北海高中,这可是数一数二的好高中啊!她是既兴奋又为难,这个学费会不会特别多。
门口是一个比较老的男人,头发有点稀疏,浅希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招了招手过去,浅希是慌的,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出去,可没有多久,浅希就已经不敢抬起头,这个是新班主任,姓阮,是个很严格的老师,他对浅希说的第一句居然是“北海高中我觉得你不适合。”浅希没有回话,阮老师继续说着“你那次考试不过是幸运,我觉得你应该让给许颂,他一直都很优异。”浅希的手死死的攥着衣角,她一言不敢乱发,只是低着头,其实眼泪早就想流出来了,鼻子早就已经酸的不成样子,她在强忍,可还没等她想回话,许颂已经站在她身后,他很正经的说了那么一句“浅希同学靠自己考的,怎么就不适合了?”浅希依稀记得,他的这句话很认真,很敞亮,让整个班级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许颂义正言辞的样子真的像极了保护浅希的段望,浅希再也憋不住了,她的泪水像雨滴一般,随着低着的头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湿漉漉的。
浅希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抬起头,不再害怕“老师,北海高中是我靠自己考到的,无论是幸运还是努力,都是我自己的,我觉得我很适合。”
“那你有想过你父母交不起学费的窘迫吗?”阮老师放大声音的说着,看似是关心,实则就是一场名正言顺的羞辱,浅希没有再怕,她回怼道“老师,您说这话时有想过我听的时候也会窘迫吗?”
阮老师没有继续说,只是用着最狠的眼神看着浅希,仿佛能一巴掌扇死这个瘦弱的女孩。
心中的结愿花开的是时候,不再害怕的少女站在风口浪尖处,她勇敢的望着这个眼神,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女孩,一场医院事故好像是一个高度转折般改变着她。
许颂拉过浅希的衣袖,示意她还是少说几句,但浅希仿佛在发泄般说着“您用最公平公正的语气做着最龌龊的事情,说着最难听的话,老师,您不怕吗?”阮老师的眼神也是越发的不对劲,他好像想拿着最大的物品砸向浅希,却又碍于面子问题,他一句不说直接转身回了办公室,许颂只是瞟了一眼浅希,说了句“没事了,你后天直接去北海就行,段望应该会在门口等你吧!”
浅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心想事成是最美好的祝福了吧!浅希一改往日的沉默,时不时与同桌说几句,跨过高考,她觉得自己成功了。连同着放学回家都是像吹着暖风一样,摆脱了这所学校,浅希仿佛看见了光明。她的手蹿在口袋里,晚上她奢侈的开起灯,到了10点就往酒店去,后厨仿佛不是那么乱了,晚间的打扫好像变得很轻松,厨师长最好说话,给她留了好多菜,说打包回去好好吃饭。
浅希因为好好吃饭这几个字又在心里开心了许久。又因为厨师长的庇护,浅希提前拿着钱先离开了酒店,今天的她多拿到了20块钱,她跨过分界线,没有了什么担忧,好像开心会真的兴奋一整天,手里还提着好肉好菜。
阿姨在照顾着奶奶,奶奶不会说话,只能用着手语,浅希推开门,阿姨再倒水,她看见浅希回来了带着她到奶奶那里,奶奶看见浅希很激动,手不停颤抖着打着手语,浅希握住奶奶的手,用另一只手比划着“奶奶,不担心,浅希回来了,吃饭了。”浅希将手里的菜倒在碗里,奶奶一口,阿姨一口,浅希一口,这一份小小的菜凝聚了她们。
浅希看着阿姨沧桑了许多的面庞,拉住她的手说“我被北海高中录取了,我后天可能就住校了,我担心奶奶……”阿姨抚摸着浅希的手说“阿姨马上就搬家了,买了个大房子,奶奶一起去住,等你从高中回来了就一起搬过去,这里等拆了迁,就不苦了。”浅希鼻子一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用着手语对着奶奶比划“阿姨说我们能搬家了。”奶奶也露出了笑容,阿姨一个人住,这辈子没有结婚,活着只靠意识。
那天阿姨忙前忙后,白天搬着家,晚上拖着奶奶的病床一路从贫民区走向自己的房子,买的第一层,就是怕奶奶不方便。
浅希放学回来也帮忙打理着新家,今天不用去酒店,浅希空着,新家的灯很亮,亮的好像是月亮,不晃眼睛。
“浅希,吃饭吧!”阿姨叫着浅希,还在忙着写最后一篇作文的她急急忙忙跑出来,老远就闻到这个味道了,是红烧肉,浅希很久都没有吃过了,夹了一块大的给我浅希“多吃点,你瘦的很。”说着阿姨将奶奶抬起上半身,靠着墙,奶奶乖乖的吃着饭,而这温暖的家真的感觉好不真实。
可是当浅希摸着口袋时,发现顾舟送给她的告别礼不见了,想着就是在老地方,扒完饭就又跑回了老地方,刚走过桥就看见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那头,浅希仔细看了一番,是段望,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犹豫什么,浅希看见他已经没有了害怕,只有莫名的快乐,快步跑向段望,拍了拍他的后背,段望转身,低头看见了浅希,他一把抱过浅希“我在北海等了那么久,你怎么还没来?”浅希拍拍他的后背说着“我明天就来了,你会很兴奋吗?”段望不停的点头,可又一会儿摇头,倔强的说着“我才不会。”浅希被逗笑了,原来他们也会好好的相处。
“我搬了家,待会儿你来坐坐吗?阿姨还是挂念你的。”说完浅希就往前跑去,段望一脸疑惑“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害羞。”浅希大声喊着。
她打开灯,翻了翻高的柜顶,果真,这个礼物真的在,段望一把抱下浅希“你拿这个做什么?”浅希没有避讳“好朋友送的,所以回来拿。”段望一听就不高兴,他拉着浅希的手问着“那,男的女的?”浅希撇了一眼他“男的。”
说完,段望整个人都不好了,拿出手机就一顿发,浅希想看一眼还够不到,许颂看了一串段望的牢骚就头疼淡淡的回了句“你有大病啊!”说完就睡觉去了,段望一看白了一下眼睛,气鼓鼓的跟着浅希后面,浅希看着他慢悠悠的样子一把扯着段望的手说“大哥哥,你能不能快点?”
段望不知怎么的又乐呵呵的拿起脖子上的项链直接套在浅希脖子上,浅希愣住了,但是一言不发,变成了段望憨憨的拉着浅希的手往前走。
家里的阿姨陪着奶奶看着电视,奶奶虽然听不见,但是看画面还是很乐意的,浅希用钥匙开完门就领着段望往里面走,阿姨很高兴段望能来,她拿着水果给段望,都装了满手,浅希只能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