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叶落,铁树再难开花。”
“南穆,最近怎么看你那么呆滞啊。”媛儿调侃道。
“哪有,只是在思念一个人罢了。”南穆勾起嘴角,故意避开媛儿的目光。媛儿又笑嘻嘻的凑近南穆,贴着耳朵说:“快和我说说,是哪家公子爷,不会是那位人见人爱的随臣主吧?”南穆一听自己心思都被猜出来了,尴尬的笑着掩饰:“才没有,他是宫中的臣主,而我只是个书娘,本身就低一等,怎能妄想与他成对。”
媛儿暗暗一笑,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南穆:“书中讲过,‘欲簪花,需行也,不行必不达,’南穆,希望你能领悟这句话。”她在屋内沉思许久,望着窗边随臣主赠的风铃,也想不通自己对随臣主到底是什么情感。
一周前——
林园——
“南穆,来,看我摘的花。”媛儿把一束山茶放在南穆手中,“这山茶花经过我的细心照料,香味浓郁,是沐浴的好料啊!”
“你一天就知道在书房打瞌睡,哪有时间照料花,都是我帮你翻土施肥的。”她摸摸媛儿的头,苦笑道。
媛儿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一转头发现随臣主正往这里走来,立马扔下南穆躲到远处的树后。“媛儿,你去哪……?”话还没说完,随臣主酥脆的声音便打断南穆。
“今日天气甚好,不知姑娘在此等谁?”
(声音好熟悉……)
南穆转过身来,终于看清了随臣主的脸。
只见他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姑娘这么看着我,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随臣主收起扇子,绵绵笑道。
“公子,失礼了,方才见公子生的如此俊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随臣主靠近了些,接过山茶,捻了一枝插在南穆发梢边,南穆脸涨通红,双手无处安放,只能任随臣主摆布。
方夫不是说不近色么?!
“随臣主,你……”南穆推开他,“被人看见,总会有闲话的,再者,我们第一次见面……”随臣主忍不住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在林中荡漾。
“你看这偌大的宫廷里,有谁敢说我的闲话?即使是帝君,也要敬我三分,簪花罢了,不必在意那么多。我叫随风,姑娘你呢?”随臣主坐在桥上,风拂过发尾,表面上完完全全一副少年模样,可谁能想到他已经二十五出头了。
“我是管理国书的书娘南穆,公子方才说帝君也要敬你三分,那是为何?”
随臣主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从我二十岁起,我就与他并肩作战数十回,按理说我是他长兄,帝君的身份应该是我,但最后一次战斗,我身受毒箭,身体逐渐虚弱,我便把王位给了他。他应该是觉得对不起我吧……”
“抱歉,随臣主,我不知道原来是这样……”
“无碍,他也许比我更会治理国家,如今天下太平,我也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了。”随风苦笑道,“穆姑娘既然是书娘,肯定见多识广,不知是否知晓邪道一事?”
南穆一惊,邪道在天下可是不可提及的禁忌,随臣主为何要问这些?但又一想,随臣主功成名就,为人更是清廉正义,告诉他也无妨。
“所谓邪道,其实就是怨气过多,后来凝聚成精,转化为力量,但如果被怨气充斥,就会灰飞烟灭,留下来的怨气则会附在他人身上,将他人充斥而死。只不过邪道也只是传说,长安城至今还无人拥有此力量。”随风沉思着,继续问道:“曾有人一身正气,为百姓造福,但后来不知为何不辞而别,修炼邪道伤害百姓……若没有怨气,那怎么会成功修炼此道?为何之前那么替百姓着想,如今却害死无数百姓,让无数无辜的家庭支离破碎,让国家的人惊心胆战!”
随风越说越激动,抓着南穆的肩膀,两眼似鹰似的紧紧盯着她,南穆只感觉肩膀一阵刺痛。
“随臣主……冷静点,我的肩膀都被你抓出血了……”随风这才意识到南穆青色的上衣已经红了好几处,吓得立马松开了手。
“抱歉,穆小姐……我突然想起来了很多事情,太激动了…今日之事还请小姐莫要告诉任何人,这串风铃就当是我的赔礼了。”随风从袖子里掏出一串做工精细的风铃,递到南穆手上。
“随臣主,这我怎么能要,会被旁人猜疑的。”
“穆小姐无需担心,赔礼是应该的,而且也和你说过,这宫里还无人敢说我的闲话。”
远处传来呼喊声——
“随大人——随大人——”
随风合上南穆拿着风铃的手,悄声说。
“可别和他说我来过这里,我先走了,穆姑娘,好好治疗伤口,今天的事很抱歉。”说完便提着衣摆跑走了,南穆忍俊不禁。
书房——
“哎呀亲爱的南穆,我只是给你和随臣主留机会嘛,别生气啦。”媛儿趴在桌子上看着鼓着腮帮子的南穆,“好南穆,穆姐姐~我错了嘛,下次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了!”南穆噗嗤一声笑出来,摸摸媛儿的头说: “好啦,我才没有生媛儿的气。”
“那你和随臣主都说了啥呀,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他不会很无聊吧。”媛儿调侃道。
“他啊…是个很潇洒的少年呢,虽然……”
“虽然什么?”
“没什么,熄灯吧。”
月色朦胧,随着鸟雀的长啼,黑夜中最后一处明亮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