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陆修等到七点十三分，才等到乐队开始演奏。
灯光随着乐声的节奏在舞台上晃动，他一眼看到了要找的人——乐队的鼓手和主唱，在几个浑身亮闪闪的金属和五颜六色亮片的年轻人中，漂亮得非常显眼。
“FierceBunny的双胞胎姐妹，妹妹是你好的那口。”
他默不作声地关掉手机屏幕，坐直身，取过吧台上的酒饮一口。
FierceBunny是正在演奏的乐队的名字。
陆修不常来这种闹哄哄的小酒吧，对这个圈子里貌似小有名气的乐队一无所知，这次是老同学——也是好基友极力推荐才屈尊降贵踏足这里，事实上等了十三分钟已经有些暴躁。
但是台上的双胞胎确实很漂亮。
舞台的灯光很炫，几个人都打扮得很让陆修这种老男人牙痛。
长发的鼓手，五官漂亮而凛冽，击打动作时动作凶悍又极具美感。微卷的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肤色极白，看不出是抹了什么还是天生如此。她穿着很短的漆皮深蓝夹克，黑T恤，虽然身上叮叮当当戴了一堆链子铆钉，但是袖子却挽得很高，干净的手腕瘦白有力。
陆修坐在舞台侧面，隐约看到她一只耳朵上戴了四个耳钻。
和她比起来——应该说和乐队里的其他人比起来，双胞胎里的主唱简直打扮得过于清爽了。和鼓手一样，她也是长发，不过是柔顺的直发，从耳后垂下来半长不长地披在肩上。白衬衫哈伦裤，半塞进裤腰的衬衣下摆下面露出一小节米色腰带，和鼓手明明长着同样一张脸，却眉眼带笑，整个人柔和不少。
陆修想了想，为了不崩塌了自己平常所做的人设，口味还是清淡一点吧。
陆修是个衣冠禽兽，嗯，字面意思的那种。
陆修一边默默埋汰自己，一边仔细打量台上的主唱。
……真的是很漂亮。
无论是好看的五官，还是那种温温吞吞、又带些青涩的气质，让人很快能联想到扒掉衣服之后一定也是软软嫩嫩、香喷喷的，而且还很羞涩。
半个小时之后，乐队停下来休息。
几个年轻人陆陆续续走下台，陆修看到清秀可爱的小主唱蹲下身捡了个什么，头发从肩头滑下，还没有来得及抬手拨上去，另一双手已经帮她把挡住视线的头发别到耳后。
小主唱仰起脸，笑出一个酒窝，朝弯腰站在面前的鼓手说了句什么。
鼓手冷冰冰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然后伸出手，扯着自家姐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靠近陆修这一侧的楼梯上走下来。
陆修低头抿一口酒，再抬头，他发现那个鼓手正在看她。
……准确来说是瞪。表情凶狠得不得了。
陆修觉得蛮有意思。
秦灵雨注意到那个西装男有一会儿了。
一开始是因为这个人穿着太正式，端正的坐姿简直和周围格格不入，后来就是纯粹的不爽——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个男人的目光一直幽幽地落在自己偏左一点的地方，秦灵雨往左边一看，朝雨正无辜地朝自己睁大眼睛，气得她差点没把朝雨的手腕捏断。
“……疼疼疼！！”
秦朝雨捧着手腕，哆嗦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不起……”秦灵雨愧疚低头。
秦朝雨却一秒噗嗤笑起来，拍了拍她肩膀：“骗你的，小傻子。”
秦灵雨扭头又去看那个男的。
果然，还在看。
他知道朝雨漂亮，这里又是酒吧，这种目光简直再正常不过。
……但是还是不高兴。
因为就在她发现男人盯着朝雨看时，那个人忽然转过目光，和他的视线碰在了一起——然后男人举起酒杯，朝她温柔笑了笑。
秦灵雨冷笑别过脸。
妈的，还是个衣冠禽兽。
这种不爽在十分钟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们乐队的几个人正在吧台边上浪，调酒师林哥和队长佑姐有那么点意思，两个人天天黏糊，秦朝雨抱一边眯眼笑一边抱着汽水在喝。
秦灵雨喝着啤酒正无所事事，就看到一个服务生走过来。
“这是那边的先生请的。”
一大杯透明微蓝的液体被放在桌上，里面插着一支小伞。
服务生对秦朝雨指了指后面，秦灵雨顺着看过去，衣冠禽兽远远朝这里微笑。秦朝雨还在有点意外，秦灵雨已经心里暗骂一声，呸。
……哪儿来的暴发户，真俗。
这玩意儿秦灵雨没看过几次，只知道贵得吓死人。
那边几个幸灾乐祸地起哄起来，熟悉的几个都知道，秦朝雨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沾酒——但只有秦灵雨知道，秦朝雨她是沾了酒之后什么都不好了。
秦朝雨有点脸红，正准备小声谢绝，秦灵雨一手取过酒杯笑起来。
“拒绝什么，这不是有人上赶着破费么。”
陆修饶有兴味地挑起了眉。
他看到那个冷冰冰的护短姐姐一笑，就知道不对了，果然，下一秒那个凶巴巴的美人一边笑一边朝他举了举杯，然后仰头就把那酒干了。
……咕嘟咕嘟，一口气没换。
陆修不由失笑。
这还没完。
秦灵雨晃晃杯子，站起身大步朝陆修走过来。
“咚。”
杯子被放在桌上。
秦灵雨微微倾身，十分勾人地弯了弯唇角：“十分可惜，朝雨她滴酒不能沾……不过这酒的味道不错，多谢好意。”
凑近了说话，陆修才发现她还穿了舌钉。
在酒吧五颜六色昏暗的灯光下，口腔中的一点金属凶光忽隐忽现，如同深海里的一片鱼鳞一样灵活晦暗，暧昧不明。
陆修不动声色地笑：“……喜欢就好。”
对方明显愣了下，然后白了他一眼直起身，走回原来的座位。
快要八点的时候，乐队又开始演奏。
陆修跟吧台里的林旭打听这两姐妹，林旭露出一种了然而惋惜的表情：“……你说秦灵雨和秦朝雨啊，她们两个，我劝你还是算了。很多人追小雨的，但是大雨太凶，十个里吓跑了八个，剩下的两个小雨自己就打发了。”
“很难？”
“非常难。”
陆修喝一口酒，又问：“那秦朝雨呢。”
“什么？”
“秦朝雨也很……漂亮，没有男朋友么。”
林旭说：“追的人倒是多得很，听说还有个傻逼被揍得躺医院躺了一个月，真可怜。”他这么说，却笑嘻嘻的一点可怜的意思都没有，“可惜大雨这孩子有点儿……内向，一直没交到靠谱的对象。”
……内向？？？？
陆修眨眨眼，觉得快要不认识“内向”这两个字了。
九点钟的时候乐队再次下场来休息。
几个人陆续走下来的时候，陆修看到秦灵雨在楼梯上绊了一下，被秦朝雨一把拉住，才没摔个嘴啃泥。走下来之后明显脚步打飘，陆修知道这小家伙酒精上头了。
路上有人搭讪，秦灵雨弯下腰来说话，结果那人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砰！”
秦灵雨后退一大步，差点把桌子碰翻了。
陆修看着秦灵雨面色很不好的样子，一边转头跟秦朝雨说话，一边把外套夹克脱了。就在这时，她突然转头看向陆修这里，一脸睥睨道：“看什么看。”
然后一手拎着夹克，一边晃晃悠悠走过来，手撑在面前的桌上。
“有什么好看的……不准看。”
这人肤色是真白。
之前离得远看不出来，现在连一根一根的眼睫毛都看得清楚，很明显能看到雪白的脸颊上带着酡红，眼眶潮湿，表情好像是在笑，又好像只是在嘲讽。
真奇怪，明明是双胞胎来着。
陆修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喝高了，但是自己毕竟是个衣冠禽兽，怎么可能就这么乖乖讲道理。于是轻声一笑：“我看人好看，所以就多看看了。”
他以为秦灵雨会揍他来着。
没想到只是呆了呆，然后收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站起来，冷着一张脸扭头就走了。陆修低头抿一口酒，然后就听到一个歉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对不起，灵雨没有恶意的。”
……逗我呢。
恶意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
抬头，看到秦朝雨正低头看着自己，眼神又认真又温软。
陆修被看得心里一荡，面上保持微笑点点头。
然后下一秒，他看到一只干净的手压着一张纸推到了自己面前。陆修还没反应过来，秦朝雨只是浅浅笑了笑，然后缩回手，转身跟着秦灵雨走了。
陆修翻过纸片。
上面是一串手机号，右下角还简笔画了个可爱的小兔子。
真意外。
陆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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