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所担心的情况并未发生,他就像一个远房亲戚般参与了整场婚礼,除了在新人拜堂之前,当众解释了为何从天上掉下来的原因,便再没有露脸,只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席喝酒吃菜,一时间无聊至极。
不过很快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邻桌的几位客人开始闲谈,渐渐的聊到这对新人。
原来非只是男方豪势,女方家也是当地闻名的大家族,两家结亲却并非强强联合,而是源于一個约定。
“当年军伍出身的秦镇守初到此地,见咱们这里的府兵规章松散,如一盘散沙,又见那万兽山脉之中凶兽异常的多,忧思有朝一日大妖率领小妖犯境,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让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丢了性命。”
邻桌一位老先生一边咂酒,一边缓声说道,引得临近几桌都安静了下来。
“想改却是不容易的,因为镇守使并没有掌管兵马的权利,所承载的职责便是有大妖出没,当做杀器调用。
“而负责练兵的则是朝廷派下来的练兵使,不过练兵时这个职责三年一任,任期到了便会由王廷从他处调人,过来接手,这便导致一批甲士,刚适应一种战斗方法,新的练兵使又换用其它战法,也没有个恒久的主心骨,这才是军心散漫的滥觞!”
老先生将酒杯放下道:“那能怎么办呢?唯有自己练兵一条道路。”
一位青年行礼发问道:“您先前说过的,这样,岂不是犯了王庭那边的忌讳?”
能够参加镇守使公子婚礼的,都是当地颇有势力的头脸人物,这些官场上的道道儿自然熟谙于心,有点岁数的几个,都只是笑笑不说话,毕竟听人讲故事,最忌讳的就是剧透、拆台,也坏了没听过故事的年轻人好奇心。
徐浪也听得有趣,微微侧身方便偷耳。
“是啊……所以秦镇守想了个办法,以‘民兵’的名义,训练一支义军!”
老者忽然顿住,眼神浑浊地凝望着面前的酒杯,似乎犯了迷瞪。
周围坐着的人都摇头低笑,那年轻人主动站起来给老者斟满。
“王庭里也不都是傻子吧,这样能行吗?”
“嘿,你这话说的……”
有人笑骂道,见脸儿是个生面孔,众人不自然地笑笑,之后的表情都收敛许多。
“当然不行了。”
老者倒是人老了无所畏惧,笑呵呵举起酒杯啜了一口:“当时这件事儿呢,算是遇到了死结,不过秦镇守命里福祸相依,一年后生了个儿子,天生体内无火……”
众人唏嘘不已,那青年后知后觉,不禁感到一阵无力感。
他本是小妾所生,本来没有机会登堂入室,上天可怜,叫他体内那股火烧得极旺,修行天赋非常人能比,因此有了从家族中分一杯羹的权利。
在这仙灵大陆,体内无火便意味着天生低人一等,就算你是一方镇守的儿子又怎样?
父辈若不能积攒下丰厚家业,单凭自己也只是在底层挣扎而已。
“王廷闻讯,便派来使者慰问。”
老者继续道:“谁知道刚巧赶上妖族失心疯似的攻城,镇守使果然被两只二品大妖缠住,原先那群府兵自然不堪一击,妖兵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攻入了这金峰府府城……
“那件事过后,府城人口足足少了一成还多,秦镇守为此还受了处罚!
“不过你们也知道,镇守使二品的修为,对这些处罚是感到不痛不痒的,却为了死去的百姓,在万兽山脉中搏杀了整整三日,才拖着伤躯回来。”
“那个使者嘛……险些丢了命,回去后应当是在陛下面前有所进言,于是乎王廷又放开了些要求,准了团练民兵的事儿。”
这一段儿,倒是有些无味了,徐浪喝了口甜酒,却听那边的青年再次斟酒,追问道:“李老先生,说说这苏、秦两家是如何结亲的吧。”
“小友,涉及主家阴私了,不好议论……”老者摇头,却是笑说,很明显只是勾人胃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