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几天,槐颜似乎刻意地和我在一起干任何事,连放学回家路上也和我一起走。兴许是怕我孤单罢。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天净沙·秋思》
我和她随意聊几句。
“槐颜,其实我最不喜欢的花是……”
“月季。”
还没等我说完,她便答。
“学校的花坛里有月季花,每次路过你都退避三舍。”
她竟观察的如此仔细。
唐末街昏暗的不成样子,没有槐树。但我仿佛看到了槐花,在我们脚下赠出最完美的画。
……
解槐颜显得很平静。她把高马尾放了下来,成熟中透着稚嫩,优雅中流露顽皮,长发随风而起,又忽而坠落。
槐颜很喜欢我们街上的古楼。
我告诉她:“这条街是在唐朝末年出现的,安史之乱后黄巢起义,再到由藩镇割据演变而来的五代十国。原本是一个赶集的地方,后来才改名唐末街,变成了住宅区。古楼也是唐末建的。”
回忆起来,以前的唐末街也熙熙攘攘,旋旋绕绕,干什么的都有。
月上柳头了。
我和她踏在街道上。
几十个黑影追了出来,又是那一群辣鸡混混,不过这次的人更多。唐末街向尽头望去,廖无人烟。
我很害怕,紧攥住她的衣角。槐颜把我揽到了身后,对我道:“别怕,有我。”她伸出一只胳膊挡在我身前。
有她,我安心了。
“我说,你们还真是执迷不悟……”解槐颜显得很无奈,“这次带的人有几十啊?”
里面有个混混指着我大喊:“唉,臭丫头!我记得你,就是你拿砖头砸的我。今天老子一定要报复回来!”
“有的男人太恶心,欺负女生,反被女生打了还愤愤不平……”
解槐颜毫不留情地怼回去,混混气地脸都绿了。
“听我数到三,就上……”
我以为她是想让我跟她并肩作战,于是答应她。她紧紧抓住我的手。
“一。”
我有些紧张,手在不停的哆嗦。
“二。”
我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哆嗦,我想,只我们要熬过了这一劫就可以了。
“三,跑!”
“给我追!”
……
解槐颜抓着我的手,带着我朝反方向狂奔。事情怎么跟预期想的不太一样?她跑的好快,我感觉自己完全是被她强行拖着走的……
后面有混混的叫骂声,我不敢停下脚步,也不敢有一丝懈怠。她脸上似乎还挂着一抹张扬的笑?都这种时候了,也就只有她还笑得出来。
她有时真的很嚣张。
我们跑到了拐角处,她拉着我蹿进了两栋楼房之间极为狭小的一处空隙。
我刚想问她,结果被她伸手捂住了嘴。我们两个人靠的很近,几乎是胸腔贴着胸腔。我又一次闻到了槐花香,但这次是在她细长的脖颈。雪白的肌肤,荡漾起我心中一阵涟漪。
我的嘴唇贴到了她的手掌心,她却没松。解槐颜的手心冰冰凉凉的。我居然还能感觉到她手上的动脉随着心脏跳动,频率极高。
一直到有些智障的混混们一去不复返,她才松开。
我十分清晰地看见她脸红了,别过头去。我自己的脸也有点烧。
“咳,我……”解槐颜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如果不甩开,揍他们一顿的话,下次就会找更多人来。你也看到了,他们记仇,还是少和他们往来。你通常一个人回家,免得被他们截。”
我理解了她的用意,原来是为我。
她护送我回家。望着楼下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想到,明明自己刚才可以跑,为什么还要有留下来帮解槐颜的念头?
天上的月亮给出答案。
可能是……
心在一人身,朔月也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