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新月是第二天早上才醒来的。
睁开双眼,仿佛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梦里她就躺在那里怎么都动不了,像是被牢笼囚禁一般难熬。脑海边似乎回荡着江竹皓的声音,但她没法回应。
眼球有些疼得发胀,可能烧还没退。
她起身注意到屋子里是开着空调的,还有面前放着的专门用来孵小鸡的暖照灯。
原来和江竹皓的对话,不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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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江竹皓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把谭新月吓了一跳。
他,是在这儿守了一夜吗?
谭新月看向他,他端来一杯牛奶,径直从厨房那里走来。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谭新月一直默不作声。
觉得嘴唇干裂得可怕,她不经意用舌尖舔了舔唇瓣。
“你够可以的啊,烧到42度,挑战不可能是吗?是想着第二天上新闻头条,还是破个吉尼斯世界纪录啊...”
江竹皓已经走近床边,谭新月穿着睡衣裙子,有些透,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江竹皓递来那杯牛奶,有些恼火:“现在知道冷了是吗?我进你这屋里还以为到停尸场了呢。我问问你,最近十几度的天儿,你就能这么硬扛着是吗?”
“我...忘记交水电了...”谭新月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我已经给你交了,赶紧喝掉暖暖。”
谭新月很听话地接过来,双手捧着杯子,像小羊喝奶。
“啊...你这是纯牛奶啊?”
“怎么?”江竹皓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不放糖,感觉味道好奇怪...”她的脸皱成了苦瓜,嘴唇上方还沾着一圈牛奶液。
江竹皓轻笑了一声:“你还真跟小孩儿一样,不吃糖就捣蛋是吗?”他用大拇指擦掉了她嘴唇上的奶液。
他说的是她生病后吃掉近一罐糖的事儿。
谭新月很难忘记这些,只得有些尴尬地回复:“生病了就想吃点甜的...”
看他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狡辩”的神情,她又补充了一句:“病痛都这么苦了,再不吃点甜的可怎么活?”
江竹皓回复:“可以,言之有理。”
她还是把那杯没放糖的牛奶喝光了,江竹皓接杯子时,她指着暖照灯问:“这盏灯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捡的,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我又不是小婴儿,还给我搞个暖照灯。”谭新月似有些埋怨的口吻。
“是,你可比婴儿难伺候多了。”江竹皓把那个快空了的糖罐展示给她看。
谭新月有些尴尬,但能想到的只有:“谢谢啦。”
江竹皓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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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佣人一般一颗一颗地把糖剥给她吃的时候,她嘴里又开始稀里糊涂说些什么。
大致意思是,她很想父母,不知道父母有没有见到祖母,不知道他们三个在那边生活的怎么样...
江竹皓看着手机上报道的新闻,六年前一场雨天的车祸,追尾事故,一对夫妻当场死亡。
而他们,正是谭新月的父母。
他这才明白,谭新月会在这么大的雨天,坚持不坐出租车回家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