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明阳,袭警的代价你知道。”墨天凝边躲闪边吼道。
红了眼的田明阳像只猛狮,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这不是个办法,但墨天凝现在别无办法。
“有人袭警,呼叫支援!”他对着腰上对讲机发出一句话,迎面又招架住田明阳的拳头。
一阵劲风袭向腰间。他躲闪不及,堪堪避开,对讲机已经被砸了个粉碎。
连求救的路也被堵死了。
“砰!”
青烟冒起。慌乱中的子弹没能击倒田明阳,只擦伤了他的肩膀。
被激怒的田明阳回过头。年轻警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后腰突然一阵刺痛,接着又是一股温热。
田明阳刚想回身反击,却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墨天凝抽出匕首。他有在裤腿里绑一把刀的习惯,只是刚刚没有机会拿出来。年轻警察的突袭给了他时间。
乌泱乌泱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他刚刚呼叫的援兵来了。
带队来的是个跟他不对付的人物。他盯着墨天凝,皮笑肉不笑:“厉害呀。”
半是嫉妒,半是阴阳。
墨天凝拼尽全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然后像一滩化掉的泥倒了下去。他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蔚浩天站在不远处的花圃旁,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模糊褪色的老照片,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能说出来的终究是陈词滥调。他用十年换来的结果落到手中,如此轻飘飘,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走。他脚下踩着坚实的青石板,却像踩了棉花,虚浮如幻。
老照片上年轻的女人恬然笑着。
白日的灿阳撒遍大地,把混乱与肮脏明明白白暴露在天地间。警察、医生,形形色色的人,忙碌,周旋,将一滩烂事收拾起来。
有些耳鸣,仿佛海风吹过生锈的铁丝网。
“你可别高兴太早。”湃风的声音忽的响起,“预言还没实现。”
苏樰的母亲会为田明阳献上生命。
蔚浩天眼里的冷意如同琉璃一般寸寸碎裂又寸寸结起:“你是说……”
湃风咬了咬嘴唇:“田恒。”
田恒一日活在外面,田明阳就一日有死灰复燃的危险。
然而,蔚浩天却猖狂地笑了起来。他尽力克制着笑意,笑得浑身发抖,笑到不住咳嗽。
“是啊,是啊。”
“可是你能把他怎么样?”
田明阳不过一只小虾,田恒才是真真切切的大鱼。
蔚浩天的视野里突然冒出一颗黑色的不明物体,朝他面门飞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湃风已经伸手接住。
是一颗蓝牙耳机。
确认上面没有害人的东西之后,湃风把它塞进了耳朵里。
耳机里传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说话人刻意掐着自己的嗓子,想要避免被认出来:“陈湃风,你想搞定田恒吗?”
湃风没说话——对面也听不到他说话,蓝牙耳机又不是麦克风。他眯起眼环顾着四周,寻找可能的说话人。
警察已经悉数离去。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吃午饭或休息,除了几百米外有几个小孩外,几乎空无一人。
他接到耳机时,耳机的速度已经很慢。如果是被弹弓一类的工具弹过来的,对方大概在五十米范围内。
湃风闭上眼,微风挟着无数气味飘进黑暗的画面。
他的感官在平时只是比一般人稍灵敏一点,不至于到千溪那种会害了自己的程度。但如果他刻意注意,每个感官都是最敏感的雷达。
耳机里的声音也没有等他的回答:“凭你自己动不了他,我们合作才有机会……”
人来人往的地方混着许多人的气息,干扰很大。他干脆把耳机丢给蔚浩天,免得那人喋喋不休妨碍判断。
杂乱的气息里,有几个尤其强烈。
除去他自己的,蔚浩天的。
湃风猛然睁眼,朝一个方向举枪就射。
子弹越过绿植。湃风的耳朵捕捉到了金属穿透皮肉的动静,以及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