湃风一把攥住成弈的手:“她来干什么的!她后来怎么样了!”
母亲在他没有记忆时就已经过世了。父亲对此三缄其口,一提到母亲就啪嗒啪嗒掉眼泪,从不肯说她是怎么死的。
成弈枯槁的手被他捏得生疼,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赶忙松开,成弈现在脆弱得像一根枯枝,他把不准自己会带来什么伤害。
“他们一行五个人,”成弈仔细地回想着,他对数字的记忆很差,唯独这次记忆清晰,“都是神启者。”
“他们来,是通知我一个消息。”
“还有七年,我们就要死了。”
湃风的瞳孔猛地放大。
那是二十年前,比鱼纹们联名宣布灭族的预言,要早整整十四年。
全乱了。
他低头看着成弈:“从他们进来开始,都发生什么了,仔细讲,不要有遗漏。”
成弈点了点头。
他对那一切印象太深刻。
那个平常的早晨,成弈听到洞口接连传来四五道坠落声。
他不奇怪:成群结队的旅人一起掉下来的事,他遇到过很多次。
每次看到的都是尸体,他有点乏味,但还是履行引路使的职责,走过去查看情况。
还没到洞口,他仿佛听到早已失去的心脏的跳动声:五个人,都是活人。
他们正在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面色有些黯淡,但不惊讶也不恐惧,像是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他们手卷成喇叭状,高呼起来:
“引路使!引路使!”
他们神态自然,不是无知或者鲁莽,是绝对的自信。
成弈的大脑“嗡”的一声,随后一片空白,像是宕机了。他大约调整了一两分钟才恢复理智,走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
这洞穴存在了几千年,有过几十个引路使,能被外来人唬住的,他应该是头一个。
为首的女人摆了摆手:“情况紧急,没必要说了。”
她脖子上印着枫叶的形状。成弈虽然幽居多年,也还记得这是刀枪不入的标志。
“引路使先生,我们来是通知你一件事的。毕竟你不接触外界,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另一个女人接过话:“我们做了预言,当年创世神留下了诅咒,还有七年,所有神启者都会死。”
她脸上有一道银色的鱼纹,在黑暗的洞穴里一闪一闪,像是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两句话,把成弈刚刚稳定下来的神志再一次掀翻:他六十年没见过人,理智淡薄,感情多变,一直靠“心脏”本能的指引办事,行为方式像个孩子,思维本就脆弱。他把让他们变成下一代引路使的事彻底抛之脑后,连忙问:“你们如何知道这里的?”
外来人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整齐划一地对他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说。”
成弈有点失望,但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又问:“你们来这里,就只是为了通知我?”
枫叶女眼中闪过精明的目光:“我们在找唱片,只有唱片有可能破解诅咒。”
“我们知道,你这里有唱片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