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纯良无害的解释,我承认,我被他打败了。这伤势,怕是耽误不得了。
“需要我帮你?”风畔启唇,倒无不耐,反颇有几分戏谑,轻飘飘的几个字令我浑身一僵。他虽蒙目,但我好像看到了他眼底潋滟的水花,泛起阵阵涟漪。
“不,不用了!”我口齿打结的拒绝道,于是不再忸怩,方才抱胸的双手放松下来,我挺直腰板,顾不及滚烫的面颊,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衣襟。不知过了多久,血肉模糊的剑痕跃然于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惹人怜爱。
这一脱便把我吓一跳,我天!我之前这是行刺了多少人?失败了多少次?这距离体无完肤只差一步之遥了。试想,我是如何苟活到现在的?
“唉,你啊,可让师兄我省些心吧。”
他揉揉我的脑袋,摇摇垂下的头,颇感无奈,衣袂翩翩,那抹幽蓝流畅利落的拿起了床头的药粉和绷带,月华如水倾洒在他的侧颜,如燎原的星星之火驱散无尽的寒夜,滋润我心中的田地。
原来夜是可以褪去寒冷的外皮的,也许日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不会再坠入冰河了。
“来。”风畔眉头微皱,变得严肃起来,将他的一只手递给我,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与他十指相扣。
微痒的触感使我心跳慢了半拍,他的掌心很大,很厚实,轻而易举的便包住了我的,我能感受到他的骨节分明,修长精致,陈年老茧丝毫不显沧桑,反如画龙点睛般。在我看来,那是成熟的标志,是一个男人魅力的体现。
想必,他该是时常习武且武功高强之人,若有机会,还是好好请教请教他吧,否则就要成为一个废柴了!
他的手法很娴熟,轻轻的将药粉洒在由于折腾而裂开的伤口处,指腹的划过肌肤时,我如同触电般颤了一下,握着他的手也微微冒汗。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认真,每一次落指都小心翼翼,每一瞬都不同寻常的轻柔。
不知是他的原因,还是药粉的原因,从他擦药开始,痛感便消弭了。
他见状,不留意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磁性醉人的嗓音落在我的耳畔:“这药粉世间少有,弥足珍贵,往后我都会按时来为你上药,不出三日,即可痊愈。”
若即若离的热气缠绕在我脸边,烫的我神魂颠倒,轻如鹅毛般挠在我慌乱悸动的心里。霎那间,仿佛隔着已入冬的冷空气都静止了,唯有那小鹿乱撞的心跳和他调理有序的摩擦声。我只知道我快要窒息了,快要被他迷惑了,甚至说……快要疯了。
呜呜呜我居然被调戏了!……不过还好,他看不到我的囧样。
现在都流行失忆期间搞暧昧了吗?眼前这个男人,若是在继续下去玩火,我就……咳咳,我不知道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有多亲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人家可是有节操的好宝宝!
看起来他现在心情非常好,直接打断他闹得冷场也不利于同门之间的关系发展,百害无一利啊,与其这样,不如……
正当我满脑子搜罗话题时,风畔小鸡啄米似的轻点我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指尖携带着俏皮,笑道:“在想什么鬼点子呢?”
“你猜昂,你不是很厉害的嘛?”被识破的我嘴巴嘟嘟,突然萌生了搞怪的心理,想要逗逗这总间接“欺负”我的人,细听,倒有股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撒娇小女生味儿了。
“把衣服穿好。”淡淡的语调没有任何情感。
确实……伤已经包好半炷香了。
我低头怔怔看着曾经有过他足迹的部位,严丝合缝的绷带不松不紧,很是舒适;有条不紊,丝毫未乱,竟比我自己包的还要完美!
风畔这个人啊虽然有时蛮不正经的,但细心体贴的时刻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若论排行,他站第二,没人能站第一了。
可这种想法刚产生就彻底打消了,真是个捉摸不透又善变的男人啊……
风畔取下眼布,波澜不惊的眸子直视着我,置若罔闻的诡异气氛刀得我后背发凉,仿佛刚刚和蔼可亲的画面是我的自行脑补。我被盯得有些心虚,索性撇过头眺望窗外。
他是美丽清甜的深渊,不容你靠近,但又蠢蠢欲动着。你越偏执,寒冰刺骨的痛感便多上一分。
邪魅风流是他,冷酷疏离亦是他,我脑中犹如五雷轰顶,万万没想到,万万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也许这才是他,与初见时阴冷的模样无甚差距!是我,想多了……
我被突如其来的画风惊的够呛,火烧的面颊瞬间如履薄冰,只好贻笑:“呵呵,那个……”
“好好养伤。”风畔眸光微变,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吐出几个字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是……我的错觉吗?
旭日挂上枝头,无边无际的夜被暖光驱散,冷月悄然而去,草本万物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准备共鸣千秋。阴冷潮湿的小屋卸下了欲加的锁链,久违的馨香萦绕心头,渐渐有了温度。
半梦微凉,听风来念语,一曲终散,似君眉间落雪,缀诗意水墨,点风情浮舟,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