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我尝到了口中生了绣般的血味,我那飘逸的长裙下的海棠刺青隐隐作痛,我离开了他的唇,用手指在他唇上抹上了猩红的血色。
我落了滴泪,苦着脸对他道:“我也是为能你做不少事的,我非鬼门中人,是一直向往着生的。”
“我是个将死之人,早已不畏惧生死。”
我笑着,把我的海棠花放在我的鬓间,笑着说:“我的公子啊,我进姽婳城里是当着人的,是希望有一日和你堂堂正正在一起的人。”
我又带着几分深情意味地说:“他们都会离你而去,而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我十岁出头的时候就从南疆带着一身蛊到了姽婳城里,我和那使蛊的人一较高下,那人虽厉害,可他还是输了,因为我不只是会用别人的蛊,我自己便能研制出蛊来。
别人都怕蛊虫反噬自己,我是十成十的不用害怕那些,我十岁前就和那些毒物为伴,后来便一直寻求解决之道,我能操纵且不怕反噬。
姹萝那时疯的差不多了,见着我是想杀了我的,可我告诉过她我能解她情人的蛊,她便笼络我,虽然数十年如一日,我没作出对她情人有用的解药,却给了她无数稀奇古怪的蛊,那也算是有用的了。
我是站在她的那一边,她便把我奉为座上宾,我在十二岁时就接手了海棠阁,为姽婳城中的人制蛊。
我同公子再次相见时是在十六岁,他接手了姽婳城,我作为三门之首觐见,誓死效忠于他。
我同那些以媚骨柔情来执行任务的人不同,不太通晓男女情爱。
靡靡之音是听了个不少,姹萝也给我送了几个相貌品性都极佳的过来,没几日我便厌了,我不爱那事儿,只要他们不是我喜欢的,我心中抗拒,自己体内的绝情蛊便替我断了欲念。
倒是好个清修的能耐,偏偏我的所有觊觎都是落在公子那里的。
我喜欢他坚毅俊朗的容貌,也喜欢他颀长如竹的身躯,更喜欢他脆弱易碎的神韵,我尤其想着握紧那纤长的五指,让他与我同塌上抵死缠绵。
偏偏公子不喜欢和周边人有纠缠,他在情欲一事上本就不过度,能爬上他榻上的仅是作为无关紧要的床伴,我是海棠阁的阁主,又怎么会巴巴地去做那爬床的事儿呢。
这一次我逾矩了,是公子给了我可乘之机。
我这几年同他最亲近的时刻就是今日,我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他冷冷地道:“面壁思过一个月,无诏令不得出门半步。”
“恕难从命啊,我沐浴都是要到华清池中,公子若不让,我便从地道里去您的雅轩了。”
“姽婳城中有……地道?”
我假装有些诧异的道:“公子得到的地形图里没有吗?姹萝怎么敢瞒着您啊,赶明儿,我叫人拿过来给您。”
公子放下茶杯,与我对视,对我说道:“你在这里那么久,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你想从今以后如何?”
“姽婳城易主,我也需有个眼力见儿,我不靠媚主子,我得靠公子。”
“我向来不屑于你的蛊。”
“我是个可治病救人的主,可不一定全是个会害人不浅的蛊师。”
“日后在听竹苑好好呆着吧,少和晚媚多来往。”
“我知道了,公子也请记得我心是在公子身上的,不离不弃便是我的誓言。”
我笑得舒朗,扬长而去。
只留公子在那儿扶额叹息,看着也是想把我赶回海棠阁去了。我回了雅轩内,把自己的这一身罗纱脱下,一步步走进了热水池内。
侍女随侍在池边,为我撒花于其中,我其实还不太明白公子为何对我这般容忍。
依照先前交道,应当是我在幕后制秘药的。
他寻我过来,肯定也是有要事的。
既然如今是奈得住心来让我在听竹苑里,我便好好的当他的金丝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