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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衣物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身后的雷纯已然穿戴整齐，整理好了仪容。但即便如此，却还是久久不发一语。在两人的一片沉默之中，能听到的只有潺潺流水的声音，白愁飞这时候渐渐感到时间变得难捱起来，笔挺的剑眉纠结的拧在一起。

雷纯生气了。

他在心里如此确信。

这也难怪，如此的冒犯与亵渎，任凭哪一个未出阁的清白姑娘，原本好心好意来救自己，结果却受了这般折辱，大抵在心中都会觉得无法原谅。虽然雷纯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但在这些事情上想来也与寻常大家闺秀无甚差异。不找自己拼命让他血溅当场已算是涵养好的，哪里还会愿意给自己好脸色。

可是他不敢回头，他害怕在雷纯的眼神中看到警惕和疏离。原本他对这类情绪并不陌生。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中，曾经有很多人用仇恨、愤怒、恐惧的目光望着他，用诸如魔头、恶毒、残忍、无情、冷血、背信弃义等词汇来形容他，但他对此全都冷眼相待、心中无动于衷。原因无他，只因他们的评价确实中肯，就如同那些人对他充满仇恨，他对那些人也不会有丝毫留情，如果他们挡了自己的路，他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们。所以，自己何须为此动怒。

但他却不想从雷纯的眼里看到那些，只有她是唯一的例外，在这世界上谁都可以厌他、恨他，可是惟独只有她不行，惟独她不能对自己流露出仇恨和厌恶的感情。他不允许。

他生平几乎没有感到过愤怒，但一旦想到雷纯会仇恨和厌恶自己，强烈的愤怒就会从心底里涌出来，像是燎原烈火一般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想着想着，白愁飞的眼底悄悄染上了漆黑，变得有些幽暗和晦涩。那张俊朗非凡的脸，此刻有些邪异的美感。

他爱雷纯，但心中对她那近乎偏执和疯狂的独占欲，也一样是真实的。他不容许雷纯离开自己，也不容许任何人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他的爱有多强烈，那么他的独占欲就有同等的强烈。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他或许会无法克制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但是，也许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时，还不需要用到那种手段。无论如何，还是先开口向她道个歉吧。

“对不起。”

这句话却不是他说的，身后的雷纯先于他开了口。

白愁飞的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他的表情有了一瞬的错愕。幸好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没有被雷纯看到他这幅样子。

白愁飞随即回身。看到了雷纯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绝美容颜，她长发上的水还未全干，散落在白皙的脖颈和肩头，端直的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展现出惊人而又完美的曲线，比起平时更增添了几分性感。此时的她正直视着自己，一双美眸中的情绪微沉，但表情却很认真。

“我将你作为吸引雷天的饵，让你以身涉险，却向你隐瞒了计划。你对我，已是做到了完全的坦诚相待，而我却对你有所保留。对不起。”她的声音很低，但语气却非常坚定。

原来她方才一直沉默不语，并非是在生自己的气，而是因为先前以他作饵而心有歉疚吗。

白愁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蕴涵着复杂的情感。

坦诚相待？不，雷纯，你可知，一直以来我心中的真实所想，从来并不像你所说的那般简单。

“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于她的话，白愁飞沉静的开口回答道。

“你……不怪我出卖你？”

他笑了一下。“你后来不是来救我了吗，那就不算出卖。”

（很抱歉更的这么慢，最近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