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雷纯看到在霹雳堂的人重重包围之中,尽管浑身是血,但却没受任何伤的白色身影,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白愁飞不知道,始终强作镇定的她心中有多么害怕,尽管她比谁都清楚地知道他的武功有多么高绝,但她仍然害怕当自己赶到校场时,看到的会是他的尸体,就仿佛自己再一次回到飞天跨海堂里父亲死去的那个夜晚,曾经顶天立地的父亲静静的躺在怀里,胸前的洞流出的潺潺鲜血浸透自己身上的红衣。
她感受过许多次失去重要事物的感觉,年幼时母亲的病逝,父亲的身故,断绝与苏梦枕的关系,每一次都是锥心刻骨,她已经不想再多感受一次了。或者说,对于现在的雷纯而言,他是为数不多的真心待她的人,她已经不想再多失去一个了。
白愁飞,你不能死,你很重要。她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雷纯没有时间去细想自己这个念头中,是对谁而言很重要。是对六分半堂,抑或是对自己。
当她看到白愁飞时,在重围之中只身站在那里的他,明亮的一双锋刃持在手中,以比那刀光更冷的眸光巡视着身边的众多敌人,既有一种虽万千人吾往矣的豪迈气魄,但同时从他的身上又隐隐散发出来的孤独悲伤之感,让她突然涌上一种心疼的感觉。无论如何,自己都无可争辩的是,她利用了白愁飞,将他作为诱饵留在这里,为了能够更好的瞒过雷天,自己甚至没有将计划事先透露给他。一想到雷天会对他说些什么,听到那些话他的心中是什么感觉,她就感到心口有些疼痛。她曾被自己深深信任的父亲利用过,当她知道父亲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脆弱,实际上是为了策划杀苏梦枕而做出欺骗自己的伪装,虽然并非不理解父亲的心情,但无疑她的心里并不好受。那么雷纯当然可以想见,认为自己被作为交易的筹码而出卖的白愁飞,此刻他的心里又会有多么的愤怒和痛苦。
但是,当看清驾马前来的人是自己时,白愁飞的眼中并没有丝毫对于自己的怨恨和愤怒,有的只是重燃希望的人的喜悦与满溢的爱恋,雷纯的心颤动了一下。他毫不怀疑自己是来救他的,即使是在经历了这样的事以后,白愁飞对自己的信任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温香软玉入怀,白愁飞的一双大手环抱着雷纯窈窕的腰伎,两人的身体紧密相接触,一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此刻就在自己怀中,白愁飞顿时有一种迷醉的感觉。但下一瞬他就迫使自己清醒,用手中缰绳驾马,与雷纯冲出霹雳堂的重围。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雷天狠狠咬牙,原本距离杀白愁飞只有一步之差,让他怎能甘心就此放过。
“追,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楚河!”他大喝一声,脸色狰狞可怕。
雷纯和白愁飞同乘一马穿过夜晚的树林间,月光洒下,晚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树荫斑驳。夜里寒凉,但两个人身上都有些发热。白愁飞从雷纯的背后搂抱着她,沉稳灼热的呼吸喷在白皙的玉颈上,带着浓郁的男性气息,她只觉得娇躯有些微微发软,脸上的温度也有些升高。
“我来之前放了雷意,就看他能不能挡住雷天的人了。”雷纯尽量不去在意两人间暧昧的姿势,告诉白愁飞自己预先所做的准备。
无论如何,现在一定不能被身后紧追不舍的追兵追上,真要落到雷天手上,只怕他们两人都要落得个生不如死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