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提着刀走在江湖上,这一家子的性命都绑在了刀柄上了。你我的祸福和儿女的祸福是分不开的。”
年幼时曾听父亲说起过的话,此刻蓦然又在耳畔响起。父亲的话虽然残酷,但确是事实。苏梦枕的想法虽然美好,但终归太过理想化,当自己一再被人侮辱时而他却没有救下她的那一刻,这话就已经失去了再说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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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麟阁。清风徐来,波光潋滟,樱落湖水。
典雅的湖心亭中,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端庄抚琴。云鬓散披,一双眼像秋水一般亮丽,肤若凝脂,匀柔光致,活色生香,三千青丝随风轻飘,清婉绰约。
那一曲仙乐,宛如珠落玉盘,不绝如缕,令人沉醉其中超然物外。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她在这里只为等候一个人来。
“--去找白愁飞。”
这是父亲在弥留之际留给自己最后的话语,也是他为了将要继承总堂主之位的自己所指明的方向。
雷纯心中想起了那个人,原本冰冷的表情不禁变得有些柔和了起来,如同冰雪消融。
那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夜晚,当她被人逼到墙角,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向神佛祈祷也无用。即将彻底心如死灰的时候。她从未想到的人,却回应了自己心中无声的祈愿。没有任何算计,也没有任何计划,就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样,他把她从绝望之中给拯救了出来。
没有令她在此地独自久候,一曲琴声将歇,烟波般眉眼轻抬,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立如兰芝玉树。就像从前的每一次相见,那个人,又再一次的如约而至。
白愁飞看到那倩影,刹那间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深切记得,那女子修眉美目,姗姗毓秀,一动便是一风姿,千动便是千风姿。杨柳含烟、青山似黛的美景,还有这世上的万千山水,从此都淡化隐去了,整个世间就只有那一人存在。
有人说,这世上所有的一见钟情,其实都是见色起意。若果真是如此,那就让自己为此而沉沦吧。
雷纯看到了白愁飞眼中氤氲的深刻情绪。
她特意换上了这身白衣,那是在与白愁飞在汉水江上初遇时,自己所穿着的那身衣裳。这是一点小小的心计,让他回想起那时的心动,为了之后能更好地笼络白愁飞。思及至此,雷纯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还真是冷酷的女人,就连对着救过自己的恩人也要使手段。
但幸好收效绝佳,白愁飞显然很惊喜,明亮的眼睛中异彩连连。
这么做是为了我吗?白愁飞不禁暗暗想到。这是不是代表她的心里对我也有一丝喜欢。这样的想法一产生,他的心头变得火热,他不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之后再感受到更大的失望,可又忍不住心头升起一丝期待,在两种情绪之间忐忑不安。
自从那天看到了险被凌辱的雷纯,他便再也无法忘记掉她那大片裸露在外的白皙胴体,之后的一连好几天里,白愁飞竟是做了许多不可对人言说的梦。
在梦中他已彻底的沉沦其中,他与自己朝思幕想的姑娘肌肤相亲,亲吻着少女的唇瓣,脸颊,然后是脖颈,最后是身躯,使雪白如凝脂般的胴体,在眼前逐渐一点点染上淡粉色。听她因愉悦而低声啜泣,看她因动情而令明眸染上水光,泪珠从眼角滑落,惹人怜惜。她的每一寸肌肤,他都是那么的喜欢。梦中的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那么的深邃,那么的妩媚,那么的勾人,甚至是那么的……放荡。
然而每每当他自梦中醒来之后,方才还拥抱在怀中之人的温度,手心中并未留存得住半点,却又会觉的身处一片落寞的无有乡。
白愁飞从来就不是什么急色之人,否则他也不会拥有现如今的地位,但一旦牵涉到雷纯的事,他就会变得全然不像自己。他生性冷漠,在过去的人生当中也从未喜欢上哪个人。但自从初次见到雷纯,她就变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能轻而易举地撩动他的心弦。
白愁飞本是一个骄傲的人。然而在这样一场单恋之中,还有什么骄傲可言呢。
每一天,他的心底翻腾着,爱慕之情与更深处暗流般涌动的占有欲同时存在。有时候也会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欲念,来自自己内心深处,始终隐藏起来的深邃黑暗仿佛将要喷薄而出。可自己若是真那样做了,那自己和那晚的面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每一次,他最终都会再一次的将那些阴暗的想法压制下去。
理智告诉他,永远不能做出伤害雷纯的事。他应该成为保护她的那个人,成为她遇到困难时最有力的依靠。
即使白愁飞心里也清楚这份感情希望渺茫,但他就是想拼尽一切为之努力,而不是孤独一辈子。至于其他的女性,他心里从来未曾想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