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样子却也是如此的诱人,充满了令人想要掠夺的绝美。
平日里从不敢在心中亵渎的高岭之花,在如今这个晦暗肮脏的巷子,在此时此刻距离自己竟是如此的近在咫尺,仿佛自己触手就可以采撷。白愁飞的内心忽然涌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看着雷纯的目光,和以前相比,似乎竟是在某些方面有些许的不同了。
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壁垒,在无意间被跨过了一样。但是这种感受实在是太过于卑劣和阴暗,即使是一贯自认不是好人的白愁飞,也会因为自己竟然产生了这种令人不齿的感受而感到可耻和自责,他立刻就将这些想法给彻底抛诸脑后。
雷纯此时稍稍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是怎样一副旖旎的样子。可那白愁飞偏偏始终不从衣衫褴褛的她身上移开目光,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此时此刻的状态有多么不妥。从雷纯的角度看,只是看到白愁飞在短短的时间里神色几变,一会儿是担忧关切、一会儿是欢欣喜悦、一会儿是脸色阴沉、一会儿又像个登徒子一般目光灼热,此时忽然又变得晦暗不明了起来,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不管白愁飞神色怎么变,总之唯独就是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而自己面对刚刚救了自己的恩人,却又感到不好开口,只得强忍着心中涌上来的羞耻,默不作声。使得平日里素来沉着如水的六分半堂的大小姐,俏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少女独有的嗔怪和羞恼。
终于,白愁飞想起了这里天寒地冻、雪花飘落,而可怜的雷大小姐现在衣不蔽体。但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念头,白愁飞没有捡回被扔在一边的雷纯的洁白大氅,反而是鬼使神差般的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替她遮住了雪白浑圆的肩头。雷纯只觉得自己倏忽间闻到了一种好闻的皂荚香,这是白愁飞身上常有的味道。披着白愁飞方才穿着的外衣,她竟有一种正被他拥抱在怀里的错觉,耳根不觉的有些发热。
“多谢白公子。”雷纯再一次向他道谢。
“不妨事。”白愁飞温暖的一笑。
白愁飞看着安静的倚靠在雷纯身上的温柔。温柔只是昏了过去。她也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不测,自己的兄弟一定会很伤心的。
“有件事,你得马上去办……我父亲借我的名义,约了梦枕在城外十里亭见面,要杀了他,你得快去。”
白愁飞一怔,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可是你们怎么办……”他皱起剑眉,心下一时间陷入两难。
白愁飞为自己的结拜大哥而感到担忧,雷损和狄飞惊若是联手,纵然是苏梦枕也难以全身而退。自己必须尽快跟小石头赶过去襄助,才可保证他安全无虞。但要她们两个人就像这样以这种状态留在这里,他又实在是放不下心。
除了这些以外,在自己心底里的某个角落,似乎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这时候,巷外隐约传来人声,而且还在朝这里接近。听声音似是莫北辰率着一众金风细雨楼的人来了。
“白副楼主!你在这儿啊。”莫北辰带人到了巷口。“刚才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就特意赶过来看看。您没事吧?”
“你们来得正好,现在没时间解释。温柔和雷纯就在巷子里面,一定要保护好她们,先护送她们回楼里,别的事情等到楼主和我回来以后再说。”白愁飞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把尚且不明所以的莫北辰留下了。
在离开这里之前,白愁飞深深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留在巷子里的雷纯。
……总有一天,等查出了那个面具人的真实身份,自己一定会去亲手为了雷纯讨回今晚这笔债。
那道白色的修长身影,孤身一人的冲进了茫茫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