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容淑给她梳洗时,应福遥难得地发了会儿呆,思绪飘回了昨夜。
皇上那反应……
“看来你这些年还是没有好好反省啊。”
他的低语还回荡在应福遥的耳边,话语里,似乎含着知道些什么的味道。
应福遥心里一颤,拢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攥了起来。
所以,他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应福遥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笑容里带了点凄凉。可他依旧把我打入冷宫,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这便是,她心心念念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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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皇上并非皇上,他还只是太子,她也并非太子的侍妾,还是应氏嫡小姐。
在皇后举行的赏花宴上,太子身着玄衣,形貌昳丽,他随手摘了朵牡丹簪在她的发髻上,笑容温柔。
“都说应氏嫡小姐花容月貌,今一看的确如此,这朵姚黄在应小姐面前也是失了它本身的色彩。”
那朵花,那抹笑,直接就烙进了应福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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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看走眼了。
正在她失神之际,外面一个小丫鬟进来了。
“娘娘,詹妃邀您往未央宫一叙。”
应福遥很快回过神来,扶了扶头顶的发簪,“容淑,随本宫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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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儿,待会将那个小贱人晾在门口,能晾多久晾多久。”
未央宫里,一个女人拿着剪刀对着一盆花草修剪,脸上挂着阴翳的神情。
很快,一盆花被她剪的只剩了几片叶子,她冷笑一声,抬脚踹了过去。
“进了冷宫还不安分,非要出来招惹本宫,应福遥,以后的日子,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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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应更衣,詹妃娘娘身子不适,还望您稍等片刻。”
应福遥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不过好歹在宫里呆了多年,她面上挑不出一点差错,暗自伸手拽了拽柳眉横竖的容淑。
容淑也不傻,呼出一口气,乖乖地垂下头。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更衣,詹淳吟想要拿捏她,就像捏死只蚂蚁一般容易。
她不得不忍。
在应府,她向来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未入冷宫前,也曾盛宠一时,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应福遥的心里埋下了一个恨意的种子。
太阳一点点升起,未央宫前连个遮阴地都没有,应福遥咬牙站在宫门前,被毒辣的日光烤的浑身难受。
就在这时,詹妃的贴身丫鬟芸儿过来了。
“应更衣,我家娘娘唤您过去。”
应福遥垂下眸,敛去了眼里的憎恶,踏入了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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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应更衣来了?”
詹淳吟笑容满面,丝毫不像身子不适的模样,倒是应福遥在门外站了许久,站的双腿酸麻,被太阳晒的头脑发昏。
“请詹妃安。”
“妹妹客气了,我们之间无需多礼。”詹淳吟扶着她坐下,“今日唤妹妹来只是一叙,妹妹初出冷宫,怕是还有诸多不习惯。”
“多谢姐姐关心。”应福遥也笑笑,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瞧瞧,本宫刚刚突然头痛,实在见不了人,但又实在想念妹妹,不舍让妹妹回去,才勉强妹妹等了姐姐一会儿,妹妹不会在意吧?”
应福遥摇摇头,“姐姐如此想念妹妹,妹妹自然是感激不尽,又何谈在意呢?”
“那便好。”詹淳吟拍拍应福遥的手,“瞧妹妹这小脸白的,这是怎么了?皇上不心疼妹妹,姐姐可是心疼呢,本宫这儿有皇上前些天赠的天山雪莲,妹妹不妨拿去用?”
“那便多谢姐姐了。”
詹淳吟笑容一哽。
本来是打算显摆显摆自己的受宠,让她早日摆正自己的位置,没想到……她就这么接受了?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又怎好打自己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