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红尘最终给戴秋凝带来了从岭安噬蛊泉里臼来的一碗泉水。
那个泉水在岭安司家的管辖内,非外人是不得入内的。
效果很好,一口下去,腹部的纹身逐渐消失了。
一年内,戴秋凝宰了段干凌,把他碎尸万段后,给段干凌他生前最爱的摇钱树做肥料了,她还砍了马扬风一条左胳膊,将南区从东区的掌管中拉了出来,和秦媚达成协议后,南区通向日月帝国的铁路正式归于南区所有,不在向东区开放。
笑红尘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戴秋凝也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北区当家的宝座。
皆大欢喜。
平静的日子又过去了一个月。
“唔——”早晨六点,地下城的街道上,白淼淼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蹦蹦跳跳的朝市场走去。
她低头看着清单:“要买鸡蛋,咖啡粉,鸭梨…唉哟!”
她被迎面的一个人撞的趔趄了一下,稳住身子后,她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头顶的宽帽被撞的掉了下去,露出一张温柔英俊的脸。
“小姐你没事吧?抱歉,是我走太急了没看路,不小心撞了你。”那人连忙道歉。
“你…”白淼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是要干什么去?”
穿着黑斗篷,走的还那么急,在地下城大概率是被追债,但居然敢直接走大路,撞到人了还能温声道歉,这又不符合被追债的身份。
有古怪。
“我,我在找一个人。”那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展开,递到白淼淼手中:“这是我一位朋友的女儿,叫戴秋凝,走失8年了,走失那年是14岁,她最后的踪迹听人说是往地下城这边来了。”
“走失8年,还是从城外来的?那恐怕就要到乱葬岗找…”听他的叙述白淼淼毫不留情的泼了他一筒冷水,她边掀开纸边说,但泼冷水的话在看到那个照片时停住了。
那是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金灿灿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虽然还没长开,但也足见她五官的立体与英气。
很像一个人。
但白淼淼不敢认。
她一边看这张照片,一边抬起头来上下仔细打量那个男人。
原本已经问了不少人却依旧毫无所获的男人原本对白淼淼并不抱什么期望,但一看白淼淼愣住的神情以及上下打量他的动作,他的心底燃起的一丝希望:“这位小姐,你难道认识这个照片上的人吗?”
白淼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沉下声音问:“你是谁?从哪来的?”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照片上的人很像我见过得一个人,她今年22岁,刚好符合,但我需要核实你的身份,确保你并无恶意。”
男人想了一下,说道:“我叫孟知遇,承袭星罗帝国玄鸟公爵的爵位。”
“你跟我来。”
孟知遇跟着白淼淼来到一处酒吧。
“淼淼姑娘!”酒吧老板笑着打了个招呼:“要来杯‘赞礼’吗?”
“不了。”白淼淼露出一个甜美可爱的笑容:“洵姐姐昨天说要来这儿,她还在吗?”
“在的!李伊,给淼淼姑娘带个路。”
老板招手示意台前的一个棕色直短发的女人。
“死老头子成天瞎使唤人!”李伊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冲老板竖了一个中指,不满的骂道。
“哎哟。”老板作西子捧心状,说:“可怜我拉扯你二十年,如今才30岁就被女儿骂死老头子。”
“滚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从垃圾桶里把我捡出来的!”李伊大翻白眼,起身向酒吧角落里的一个小门走去:“白团跟上。”
“来啦!”白淼淼飞奔过去,抱住了李伊的胳膊。
李伊是北区医术最好的医生。
跟着李伊沿着楼梯向下走了大约十米,来到几个木门前,她打开上面标号为二的木门:“阿洵,白团找你!”
在门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时,白淼淼就率先钻了进去,等到李伊把门完全打开,孟知遇才看清里面的光景。
不大的房屋里有十几位女子,她们穿着各种颜色的长裙,脸上化着艳丽的浓妆,有些在嬉笑打闹,有些在往脸上扑着香粉。
她们大多穿着暴露,胸口处的衣服松垮垮地半垂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
在孟知遇打开门时,那群女人便抬头看到他,对于一个陌生男人突然的到来她们没有感觉到惊讶,其中一些靠的比较近的人还用手指轻点红唇,向孟知遇抛了个媚眼。
这把孟知遇吓了一跳,他慌忙后退一步,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那个小姑娘说带他来找,难不成小凝真是这些女人里的其中之一?
想起来白淼淼刚才说的乱葬岗,的确,哪怕是一个成年人,来到地下城也得脱层皮,更何况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孟知遇越想越怕,凭这些女人的打扮和举止,以及…
要是小凝真的…,那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小瑾交代。
他只敢一下一下的抬眼去找戴秋凝,但他的眼神只敢停留在里面每个女人的脸上大约一两秒,其中的确有两个人是金色头发,但眼睛却统一是浅蓝色的。
而与此同时,白淼淼欢喜的喊了一声:“各位姐姐好!”便跑向了人群中央。
“白小妹妹早上好!”
“淼儿怎么来找我们玩了?”
“好自恋啊~人家是来找她洵姐姐的,关咱们什么事啊?”其中一个红发女子笑着说。
“小妹快来,给你两颗糖吃。”
围在前面的人边说笑着边散开了,露出了刚被她们遮住的两个人。
她们中间有一把木椅子,正朝着面前的一个镜子,一个穿着衬衫和黑皮裤的人正坐在上边仰着头,嘴巴里叼着yan,而在她面前则是同样一名吸着yan的女人,正撩开头发,低着头,让正冒着火星的yan头靠近坐着的那人嘴里还没有点着的yan。
她们面前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瓶瓶罐罐以及吹风机和剪刀一类的,女人的手里边还拿着一把剪头,看样子是在理发。
坐着的那个人微眯着眼,但在旁边蜡烛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出那是琥珀色的眼睛,但那人的头发…
板寸,头发特短,但能看出来带点黄色。
至于性别…孟知遇一时有些犹豫,说是男生感觉不像,说是女生感觉又有点不像,但单从脸来看,长的是英俊的。
“女的。”一旁一个声音响起。
孟知遇一愣,转头看去。
李伊正依在门框上,也点了一支yan,吸了一口,吐出一缕yan气后说:“一会儿别认错了,她最讨厌别人把她认成男的。”
“多谢。”孟知遇点头,然后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那她的头发…”
李伊用略带不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怎么?女人剪这头发很稀奇?”
“抱歉,是我刻板印象了。”孟知遇略带歉意地说。
白淼淼已经跑到了戴秋凝身边,她一下子就坐在了戴秋凝的腿上,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角处落下了一吻。
戴秋凝将刚点燃的yan夹在手指之间远离白淼淼,防止她被烧伤。
白淼淼先和那几名女人说笑了几句,张嘴吃下了其中一名女人递来的一颗水果糖后便低头在戴秋凝的耳朵旁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戴秋凝一边听,一边抬头上下打量着孟知遇。
白淼淼说完后,从魂导戒中拿出了一本书,几下便翻到了其中一页递到了戴秋凝的面前,戴秋凝拿着书,又看了一眼孟知遇:“星罗帝国玄鸟公爵——孟知遇孟先生?”
“是。”
“这位是朱洵,我们北区当家的。”白淼淼介绍道,没有回应孟知遇疑惑的眼神。
“你好。”
“你好。”
戴秋凝侧身向白淼淼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走向门外,她经过孟知遇时说了一句:“跟我来。”
孟知遇停顿了一下,最后选择跟上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专门用来招待外客的房间。
戴秋凝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您自便。”说着把酒瓶放在了自己面前,一个离孟知遇遍位置很远的地方。
孟知遇皱了皱眉。
这位当家的似乎并不欢迎他。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也不差这一回,想了一会儿,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份寻人启事递给戴秋凝。
“那位姑娘说她似乎见过这个照片上的人,所以带我来到了您这儿,不知道您是否见过她,还请您能多多提供一些信息,若有帮助的话,我们会重重感谢您。”
戴秋凝接过纸,只看了两眼便冷笑一声,伸手将那张纸撕成两瓣儿丢进了垃圾桶里。
“你!”孟知遇大怒,他猛地站起身来说。
“八年,让阁下您觉得——这些年过去了,还能找着什么?”戴秋凝平静地说。
孟知遇一愣,呆呆的看着她,万般思绪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最终无力的又坐回原位,他张了张嘴,最后陷入了沉默。
“与其在这里拿着照片四处问,倒不如我给你点几处乱葬岗,你往里头扒几块骨头回去交个差也是好的,毕竟人都死了,还能认出这骨头是谁的?”戴秋凝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而且我看她也跟你不带血缘关系,累死累活的去找这么一个死人,有必要?”
“有。”孟知遇说。
“嗯?”
“唉,那孩子的确跟我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她母亲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本来身上就染着病,后来她家里出了几档不太好的事,再加上大女儿走失了的消息传到了她耳朵里,至于以前不知道这是有原因的,我在这里不太方便说,双重打击下,如今…”说到最后,孟知遇又叹了口气。
只是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叹出来,原本一脸跟我没关系,无所谓的那位北区当家的突然起身,她猛地凑近孟知遇,两只手像鹰爪一样狠狠的捏住他的肩膀,原本带着倦意的面庞此时变得狠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燃着熊熊的怒火,其中又含着某种焦躁的情绪。
“我妈她怎么了?!”
咕噜咕噜…
轮子在浸了露水的土壤上旋转着,一边压实着土壤一边在离开时挥起一些土屑,刚下过雨后的田园空气十分清新,带着泥土青草和各种花清幽的香气。
车子外边的马夫扬起马鞭,在试图改变路线前去啃食嫩草的马儿屁股上来了一鞭,马儿仰起脖子嘶叫一声,哼哼唧唧的又回到了原本的路线。
“两位客官,马上就要到星罗皇城了!”马夫弹了弹后边的门帘,高声提醒道。
临时租的马车,车厢并不算宽敞,但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戴秋凝和孟知遇两个人相对而坐,都低着头不说话。
在地下城向孟知遇了解了她母亲没有生命危险后,她便一直低着头不与孟知遇交谈。
孟知遇感知到落在手心处的阳光,他握了握手,盯着那块光斑一会儿后,抬起头问:“你…真的是小凝?”
戴秋凝沉默了一会儿:“…爱信不信!”
因为戴秋凝面向他低着头,而且又理了极短的板寸,所以孟知遇可以看见她头顶上那块触目惊心的大疤。
“你头上这块疤从哪来的?”
戴秋凝没回他的话。
“那我回去让小瑾来问你。”
“和东区干架时没注意,被一个人抡了酒瓶子,缝针了。”
孟知遇看着这个眼前才22岁的女生,一般的孩子在他这个年纪该是什么样的呢?光芒四射,自信开朗,在学校好好的上课,在赛场上尽显锋芒。
无论是什么样,都不应该是戴秋凝现在这个样子:满脸的戒备与凶狠,满身的伤。
明明她的那两个弟弟在公爵府享受着地位,权力与宠爱,换到姐姐身上,却是这样。
在那种地方,能混到戴秋凝如今的地位,其中不知道该吃多少苦,多少累,在生与死的边界线试探了多少次才能换来。
“停一下!”突然,戴秋凝说。
“怎么了?”
戴秋凝跳下车:“买个东西。”
孟知遇探身看去,前面是一家假发店。
等再回来时,她头上已经顶着一个金色长假发,但色泽的确相较于真发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很毛糙。
她身上还披着一件皮衣。
用来遮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疤。
马车最终到了公爵府门前,他们刚下来,迎面两个侍卫就走了过来。
“公爵大人好。”他们弯腰行礼。
孟知遇笑着点了点头,带着戴秋凝走了进去。
那是一条儿时的路,她已经八年没有再走过一次了。
“红儿,去厨房,让人熬一碗米粥端来!”
一个声音突然在大门前响起。
循声望去,一名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正吩咐着面前一个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那女子挽着长发,虽生的十分标致,但岁月不饶人,眼角已可见几条皱痕。
“李姑娘!”孟知遇喊道。
李阿月抬起头,恰逢有一阵风吹起,将她扎的并不紧的发丝吹乱的几缕,迎风飘着几丝白发:“啊,是孟大人,您…”
她突然愣住了,向前走了几步,歪着头朝孟知遇身侧看去,她盯着那个女人,盯了一会儿又不可思议的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等到再抬头时,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她颤着手,朝她的脸摸去。
“李姑娘,小凝找回来了。”
但李阿月并没有欣喜,而是突然缩回手,站在那里,期待的看着她。
她的眼神灼热又焦急,期待又惊喜。
最终,她等来了她最想要的那一句。
“李姨,我回来了。”
李阿月多少岁了?应该40岁左右了吧,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年龄,因为她觉得自己永远是年轻的,哪怕到了100岁,她像是一只处于壮年的羚羊,每天仿佛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和精力,走路也和别人不一样,仿佛同样一条寂静荒芜的路,别人走就不会有变化,而她走过去,鸟儿会歌唱,花儿会绽放,她像是不落的太阳,朝气而富有希望,即使是母亲和她最艰苦的那几年,她哭得最多的那几年,抿干眼泪后,该干的活她继续干,该骂出来的话她继续骂,该笑的时候她也继续笑,有苦又有乐,她是最年轻的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渴望撞出囚牢,获得自由,在草原里撒野的羚羊,摔碎锁链,踹开笼子,奔向阳光普照的地方的人。
可现在搂住她的肩,那张离她越来越近的脸,她已经有了皱纹,不是脸上的,而是情绪与心灵上的,她变得沧桑与悲凉,就连她刚才在和那个小女孩吩咐时,脸上的笑也淡然无味。
戴秋凝心如刀绞,心里一热,抿着嘴她不想哭出来,重逢该是喜悦的,不是吗?
她深吸了几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要哭了?泪落下来,李阿月就变老妖婆啦!”
每次要气李阿月的时候,她总是这么说。
本来就堆在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李阿月将戴秋凝猛地抱入怀中,一边大哭一边说:“你呜呜你个死丫头呜呜——”
府中。
“母亲最近还好吗?”
等那小女孩带来了粥,戴秋凝跟着李阿月去见朱瑾珛。
她打量着四周:“怎么换了地方?”
“唉,我从头跟你说吧。”李阿月哭完的眼睛还有点红肿。
原来当初让戴秋凝去送衣服后,朱瑾珛和李阿月就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她回来,可左等右等,天都黑漆漆了,也不见人回来,后来朱瑾珛不放心,派人去问,传话的人告诉她:公爵留了戴秋凝在房间里,暂时人还没出来,朱瑾珀还以为是送衣服这事缓和了父女之间的矛盾,二人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也是好的,于是也没有再去问了,后来到了十一点多,眼看着生日快过去了,她又派人去问,得到的消息是:公爵念及长久以来对自己这个女儿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今日得此机会,就让他单独给戴秋凝庆生吧,朱瑾珛听完还很高兴,最后那一桌子菜,她单留了几样戴秋凝最喜欢吃的,只不过她哪里知道,戴秋凝撞见了一个不光彩的秘密,她已经和她的父亲反目成仇,被关进了禁闭室,而之所以骗朱瑾珛,也是戴浩正处于政治关键时期,不想因此生事,于是随便说了一个借口,等到拖到期限后,直接把戴秋凝送到塔西公爵那里,一切就回归正轨了,结果他没想到的是:戴秋凝居然跑了!
戴浩于是编了一个理由:戴秋凝的学校出了点事情,她的导师让戴秋凝立刻回学校,说是有一个重大任务,并办理了住宿,戴浩权力大,和导师统一了口供,并说因为特殊原因以及保密因素,参与任务的学员不能和家里的亲人互通电话与信件,期限是三年。
学院的老师都说有这事,朱瑾珛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相信,而戴浩也自信满满,认为自己一定能在三年之内把戴秋装抓回来。
两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戴秋凝仍是影都不见,戴浩越来越急,但他倒不是急于给朱瑾珛一个解释,而是为了尽快给塔西公爵一个交代。
于是时间越来越紧,戴浩开始寻找发泄心情的地方,在他眼里,朱瑾珀虽然长相貌美,身材也好,但干巴巴的没有味道,更何况如今马上就要到了三年期限,她正满心满意的盼望女儿的回来,一门心思全扑在了戴秋凝身上,哪还惦记着什么戴浩啊,一点也不如外边的小情人那样温柔似水,甜言蜜语,于是戴浩就又找到了霍云儿。
因为被戴秋凝看到了,所以他冷落了霍云儿一段时间,等他再找上去的时候虽然霍云儿表现出些许悲伤与不满,但他只要搂着她的腰,说上几句肉麻的话和甜蜜的称呼,霍云儿便满脸飞红,娇羞不已,心全扑在了他的身上。
身为妻子嘛,难道不应该都是这样?在戴浩的心里边,他总是这样沾沾自喜又得意洋洋地想。
后来又一次二人欢好时,很不巧,直接被朱瑾珛本人撞了个正着,还有跟在她旁边的李阿月。
朱瑾珛悲愤欲绝,李阿月气的几乎要背过去,后来在四人争执的时候,霍云儿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将几年前戴秋凝生日那天晚上也撞见了这种事,并和他们起了争执,最后被关入了禁闭室的事抖了出去。
两个重磅信息劈头盖脸的直接砸了过来,砸的两人有点发昏,朱瑾珛的精神已经开始发生紊乱,她踉跄地扑向戴浩,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她的女儿去哪儿了?
那一天,朱瑾珛眼中的世界,多了一个不忠的丈夫,失踪的女儿。
她病倒了,在病床上,她随便拉着一个人就喊:去找我的女儿,快去找她啊,戴浩不想管她,把她锁在了另一个屋子里。
他说:“疯子。”
但朱家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婚是不能离的,这个丑闻也是不能让外界知道的,所以他将她困在了一个屋子里,让她出不来,至于换了另一个房间,则是他认为:离开了戴秋凝生活过的房间,换一个新环境,朱瑾珛就会逐渐忘了她的。
后来朱瑾珛被发现怀孕了,戴浩很高兴,请了很多医生来医治她,和他的妻子躺在床上病得皮包骨头,精神恍惚,李阿月做不了什么,甚至换了个地方,连吃食这种最基础的生活物资都不能决定,她头一次向这个她骂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恳求道:“您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后来这孩子还是出生了,男孩,戴浩更高兴了,为此霍云儿又遭到了冷落,还被打发住进了柴房。
朱瑾珛仍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李阿月每天都在床旁说上几句话,不敢多说,怕吵到她,也不敢不说,因为她很害怕瑾小姐这一睡就醒不过来。
朱瑾珛一直是不说话的,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直到有一天晚上,李阿月照常说了几句话。
说到最后,她情不自禁的提起了戴秋凝。
她一向不敢提,因为害怕惹她伤心。
结果…
“凝儿会回来吗?”
那一天,她们聊了一晚上的戴秋凝。
第二天,朱瑾珛像是精神恢复正常一样,开始积极接受治疗,吃药打针休息,很快就能下床行走了。
她想找回女儿,拖着病体是不行的。
但戴浩封锁了一切信息,身边有途径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帮助朱瑾珛,直到前玄鸟公爵病逝,其独子孟知遇承袭爵位,后来,本呈着好友这一层关系,戴浩邀请孟知遇来府中一聚,孟知遇和朱瑾珛以前也是认识的,防止他起疑心,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朱瑾珛也参加了这次晚宴,全程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直到快散会时,瞒着喝得烂醉的戴浩,朱瑾珀请求孟知遇帮她一个忙:找回她的女儿。
“戴浩他哪是找不到啊。”李阿月带着嘲讽扯了扯嘴角:“孟大人直接就查到了地下城,但他没敢告诉瑾小姐,只告诉了我,让我只说是在一个偏远地方。”
戴秋凝没有说话,但李阿月知道,就依这小妮子的性格来说,她现在肯定气的不轻。
“对了,你要是一会儿想在府里头转一转,遇到一个蓝头发的小男孩别跟他说话。”
“怎么了?”
“霍云儿怀孕了。”
“戴浩不得乐死,有了三个儿子。”戴秋凝冷笑一声。
“他不知道。”
“哈?”
“人家霍云儿是谁呀,体贴温柔的代名词啊,怀了孩子一看人戴大公爵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变心了,直接心灰意冷,独自担负起抚养孩子的重任,甚至在被其他仆人排挤到柴房后人也不向命运低头,追求平等的爱情!”李阿月白眼快翻上天了。
她不是讨厌霍云儿,而是平等的讨厌这一对狗男女中的每一个人。
“迟早有一天要弄死戴浩。”戴秋凝自言自语道。
“好志向,加油!”李阿月欣慰的伸手摸了摸戴秋凝的头。
“嘶。”正在思索的戴秋凝措不及防被碰了刚缝针的伤口,下意识的痛出了声。
李阿月愣了一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戴秋凝的头,当突然又意识到手感不太对时,她的神情开始变得严厉,然后不等戴秋凝狡辩,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事扯下来戴秋凝的假发。
假发被扯下来,暴露出来的板寸发型以及极短的头发下边刚缝好针的,但看起来仍令人恐惧万分的伤疤。
李阿月手拿假发,愣在原地。
虽然早有预想地下城是个什么样的混乱之地,但当戴秋凝的伤口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的面前时,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抽疼。
“不,不是李姨,我,我这是…”戴秋凝大脑飞快旋转。
但李阿月的视线又到了她的上衣,虽然才刚入春,但今天的气温明显比往常要高很多,就连李阿月这个很怕冷的人,今天仍是穿着一件短袖式上衣,更何况这个大雪天还敢只穿一件短袖在外边打拳,还不感冒,身体壮如牛的小妮子呢,而她今天居然穿着一件皮衣:“把衣服脱下来。”
戴秋凝试图狡辩,无果。
而当李阿月看见她满胳膊的伤痕以及短袖外裸露出来的一点点紫色纹身的痕迹时,她的胸前大幅度的起伏了几下。
最后她将假发又盖在了戴秋凝的头上,将皮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红着眼睛,带着些哭腔说:“可收拾好罢,别让瑾小姐看到…”说到最后,她沉默了。
遮住了视觉,但遮不住事实,她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满身伤的事实。
“你在地下城是干什么的?”
“呃…我啊,我就是类似于那种讨债时用来虚张声势的打手,不过一般都是吓唬吓唬人,也不真动手,也就偶尔矛盾激化时会打一下,但其实也不是往死里头打的,都是有收敛的。”
这种职业地下城有才怪呢,这不纯纯吃干饭吗,戴秋凝心里吐槽,但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后来又说了几句,把李阿月糊弄过去了,她只是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后来李阿月带她去见了朱瑾珛,母女俩相见也是万般言语哽在喉咙,只抱头痛哭。
提起戴秋凝这几年,戴秋凝和李阿月二人也只是说她在偏远地区以打工为生。
母女二人又聊了许久,后来朱瑾珛让李阿月带着戴秋凝到府里头转几圈,熟悉熟悉。
戴秋凝让李阿月先照顾照顾母亲,毕竟她的回来的确给二人带来了巨大的惊喜,她相信她们两个人也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于是戴秋凝独自一人在府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八年的时光的确让这个地方变了很多,多建了一些建筑和小路,拆除了一些房子,戴秋凝顺着一条鹅卵石小路,渐渐地走到了一处树木丛生的地方,隔着一棵棵的树,戴秋凝听到了溪流撞击石头发出的叮咚叮咚的响声。
地下城的水不是脏水就是脏水,即使有再清澈的小溪到了他们那儿也只能变得奇臭无比,她不禁想上前去看看,于是扒开灌木,走了过去。
小溪的声音逐渐清晰,同时,她又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是笑声,更确切的来说,是小孩子打闹声。
只不过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戴秋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于是戴秋凝走了过去,绕过那个巨大的树木,看到了小溪旁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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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驾到8502个字。
作者驾到快开学了。
作者驾到作业一个字没写…
作者驾到永爱笑梦!
作者驾到谢谢支持!
拜拜啦~~~下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