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时,朝妃又派人请乐妓为她奏一曲,这一次四姐妹中只有清辞和简曦被挑去了,剩下的李仟曲和叶溪则去了玫妃宫里。
细雨蒙蒙,妓女们一排排一列列提着灯笼,一阵阵风挂过发梢。简曦和清辞走在队末,雨斜着刮过使她们什么也看不清,只低着头看着前人的脚步。
说罢,这朝妃的寝宫离这乐府倒也不远,毕竟她也是乐妓出身。
简曦本提着灯笼小心翼翼走着,谁料前人突然停下,手中的灯笼与清辞的灯笼相互碰撞,清辞手中的灯笼直接掉在了地上,好在被李辰博一把提起,要不然就要燃着了。
“太子殿下。”前人纷纷行礼,清辞来不及叫李辰博,赶忙也行礼。
此次路过的是李辰博和太子。
他们二人是要好的朋友。李辰博性子幽默,而太子却与之相反,但两人性格互补。
简曦出于好奇,低着头又使劲向上看。
来了......
原本以为李辰博的个子已经够高了,但这身旁经过的男子比他还要高上半分。光线暗,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看不清那双眸子......等等,他停下了!
“清辞姐姐,还有简曦姐姐!原来是你们。”原来是李辰博停下了,他也跟着停下。
“李画师,过来。”清辞声音虽然小,但胆子却十分大。见李辰博过来,赶忙塞了个荷包给他:“小心思。”
李辰博笑着接过了荷包,修长的手指玩弄着它,回到了太子身边。
二人走远。
太子问道:“那二人是你什么姐姐?”
“也不算是我什么姐姐吧。不过是我嫡姐姐的玩伴。”说着,李辰博看着手中的荷包“但......清辞姐姐似乎对我跟她们不同。”
太子见着他这副模样,笑了笑“儿女情长罢了。”
那头的简曦,一直用胳膊撞着清辞“你有没有看到太子的模样?似乎还不错诶。”而清辞只沉醉于李辰博的样貌中“哪有李辰博好看。”
雨停了,乐妓们来到了朝妃宫里。
她并没有听的打算,众所周知,这朝妃和玫妃两姐妹,最喜欢的就是刁难下人。
她苦恼道:“我说听曲要这么多人吗?你们张姑姑也是,知道我出身于乐府就专门来刁难我。”她将手一挥,还是让她们奏了乐跳了舞。
她先是一手托着脸颊,右腿搭在左腿上,姿态妖娆。
接着,又走到几人面前一个一个的看。看她们的相貌,看她们的功底。
待到走到简曦的面前时,看着简曦两眼放空,立马笑里藏刀“想什么呢?”
简曦被吓了一跳,连舞时的动作都忘的一干二净,只能低着头站在原地。
旁边的舞妓依旧翩翩起舞着,唯留有她在原地。
片刻后,她才想起接下来的动作,可当她再次准备舞蹈时,却被朝妃抓住了胳膊,令她害怕不已 “这双杏仁眼倒是不错,可漂亮有什么用呢?舞姿也是生疏,就像个花瓶一样。”
“不会心想着高攀吧?”
这些话一直回荡在简曦的脑袋里,就连梦里也不放过她。但她没有放在心上。
令日,她结束训练后,便去了凤仪楼听八卦。
这一回,只她一人来了。
“怎么了简曦,想听什么?”张姐姐孤身一人座在那里,“张姐姐,你可否与我讲讲太子?”
“太子?文武双全,军功不错,偶尔写诗作兴。”张姐姐简述道。
简曦环顾了四周,有些诧异:“这既没有乐曲,氛围都不到位!奏乐的呢?”
“没事没事,昨日被张姑姑骂了一通,你座下我跟你聊。”
正当她准备开口,李仟曲也来了。
“来座,听太子。”张姐姐牵起她的手。李仟曲看着简曦,回想起昨日她说好奇太子的事,没想到这么快便来找到了张姐姐。
“殿下呀,是皇帝最重视的。大皇子逝世后,皇子中最无可挑剔的就是他。他常帮皇帝处理宫外叛乱之事,也有写诗,并且年龄与你们一样。”
“长相呢?”简曦问道。
“嗯......俊俏。”
“仔细点!”
“反正就是好看!我又不敢正对着他。”张姐姐拍着简曦,李仟曲又看出了简曦的心思,笑道“不如等李辰博来了,你去问问他吧。我知道他们经常在一起。”
“也是。”简曦点了点头,又问“他何时才来?”
“别急,就这些日子准会来找清辞的。”李仟曲说道。
说到这,简曦好奇了“他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
“我也不清楚。”
......
几日后,李辰博来了乐府。简曦和李仟曲刚下楼,便瞧见清辞和李辰博有说有笑的,还递了什么东西。
“又送什么了?”两人来到跟前,简曦问清辞。
“哎呀!香包而已。”清辞看着李辰博,简曦只是笑,又撞着李仟曲。
李仟曲会意,立马开口问李辰博“辰博,太子长什么样呀?”
李辰博想了想:“干嘛突然问他?该不会!”
“不是我!你且先说。”
“写诗时是书生,看着文雅。练武时又像一位将军,下手又狠又快!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反正比我看上去好看。你该不会让我分析他的面貌吧?”
此时简曦狠狠地点头。
而李辰博有些为难“鼻子好看......眼睛好看......”
“什么呀!你除了好看还会说点别的吗?”
“我又不是诗人怎么说说得清楚啊!”
“太子是不是专门嘱咐过,不让你们说?”
李辰博无奈“真没有,回头我把我画的太子肖像画带给你们看吧,见了你们自然知道是什么样了。”
“几张啊?”
“不是吧..... 一张还看不够?”
清辞看不下去了,拉着李辰博的衣袖“带两张吧,顺便把上次在乐府画的画也能带来我们欣赏。”
李辰博看着三人,也是没法“好吧好吧,明日我便拿来。”
次日,叶溪没去皇后身边,一早便被简曦吓了一跳。
她满头冷汗,正座在自己身旁,叶溪赶忙问道“怎么了?梦见什么了吓成这番模样。”
她未说什么,只是起身换好了衣服,又猛地喝水。
李仟曲来了,她的反应更是激烈:“你你你!你可知我梦见什么了?”
“不知道。”李仟曲没有很好奇,只是座在了床边。
只见简曦猛地抓起自己的胳膊,李仟曲被吓了一跳:“我梦见你当上太子妃了!”
一听到太子妃三个字,李仟曲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痛。
但她没有说。
“哎哟哎哟,李仟曲能当上太子妃?”叶溪大笑。
“不行!你不能!”简曦醋意大发,而李仟曲只是安慰道“好好好,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还是专注乐府的训练吧。”
叶溪看着二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道:“李画师应该来了。”
简曦闻言,头也不回的跑下了楼。
不知是为了李辰博还是为了太子的肖像画。
而在李仟曲和叶溪看来,她和清辞一样像是走火入魔,并且不知源头的喜欢上一个人。
刚下楼的简曦,就碰见清辞满脸气愤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别烦我,他就在下面。”清辞摆着脸,上了楼。
简曦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小跑来到李辰博身边,问道“画拿来了吗?”
李辰博刚拿起画卷,便被她一把夺过,打开看:第一卷是乐府,一群琵琶妓弹着琵琶,各有姿态,总体上看,大致景观好似有一阵风刮过,琵琶妓们的发丝微微随风摆动。
简曦观赏着,心也平静了下来:“不错嘛!哎!我看到清辞了!”她指了指,看了看李辰博,猛地才发现了不对劲,“这便是上次你在乐府画的那幅?”
“对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清辞姐姐看了一眼就直接把这卷画摔到地上。”李辰博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简曦。
简曦甚是疑惑,“你不是专门画的她吗?”
“不是啊,那是乐府的妓女们传的,我可未曾说过只画一位女子啊!”李辰博收起了这幅画卷,心中有些愧疚。
两人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清辞一直以为,李辰博先画她是因为她有独特的美。结果这才清楚,这幅画根本不是画她一人,一时尴尬不已,且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白费心思送了那么多东西,到头来一场空!
简曦顾不上这些,赶忙又打开了下一卷画。
画中的人眉清目秀,既是霸气的习武之人,又是温柔的书香子弟。
接着又缓缓打开第三卷画......
她看的入了神,“果真是......文武双全,单单看这相貌便看出来了。”简曦心动道。
心中一万个满意!她扭头看向李辰博,却见着他已是愁眉苦脸,欲言又止,似是想向她说些什么。
简曦会意,收齐了这两幅画卷,安慰道:“没事的,她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向她说清楚再补偿些东西便好了。”
李辰博没回答什么,只是拿着画卷准备离开。
而简曦却不依不饶“不如你把肖像画那张送我吧,李画师。”
李辰博满是惊讶:“啊?你这般喜欢太子?”
“嘘!此话不得乱讲。”接着,她拿起李辰博手中紧握的画卷。
“若是送我,我便帮你把清辞哄好。”
“我怎么会为了她而牺牲家当呢!”李辰博转身又要离开。
简曦赶忙再次拦住:“李画师!你敢说如今你心中没有清辞?她这些日子塞了多少东西在你手中,若是你心中没有她,又怎么敢收她的东西!”
李辰博一顿。
“我和她相好多年,自是知道她的脾气,我来帮你哄,绝不会费你心思。”简曦偏是要拿走那幅画。
李辰博也不想再与她争夺,看在是李仟曲姐妹的份上,就将那幅肖像画送给了简曦。
至于心中是否有清辞......那便不为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