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漠北办事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把资料给洛冰河发了过来。

“沈清秋是孤儿你知道吧，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十几岁的时候被秋家收养过，”漠北也知道洛冰河懒得细看那几万字的资料，挑重点给洛冰河说了几句，“那时候秋家还没没落，秋海棠是家主秋剪罗的妹妹，沈清秋二十岁的时候和她订了婚。”

洛冰河嗯了一声，示意漠北接着往下说。

“后来秋家卷入了一起影响很大的经济案，不过那次证据不足，秋剪罗没有被定罪。没想到几年后又有人因为同一个案子起诉了秋剪罗，还请了沈清秋当律师，这一次证据确凿，秋剪罗被判了无期后自杀了。”

洛冰河：“那秋剪罗和沈清秋的婚约呢？”

家破人亡的，谁还去考虑婚约这种东西。

“婚约啊……没有后续了。”漠北拼命告诉自己洛冰河是顶头上司，“秋海棠当时正在国外念书，回来处理了后续的事就又出国了，一直没再回来过。”

“你们说沈清秋和秋海棠？”尚清华端着西瓜凑过来，“这种事问我啊，秋家破产之后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漠北如释重负地把手机递过去，让尚清华直接跟洛冰河对话。

“那场官司中秋沈清秋是秋剪罗的辩护律师，当时对他可谓是骂声一片。”尚清华放下了手里的西瓜，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一本正经地给洛冰河介绍陈年旧事，“不过沈清秋还是找出了对方证据里的漏洞，让秋剪罗无罪释放了。”

“在此之前沈清秋还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律师，那算是他毕业之后打的第一场大官司，堪称逆风翻盘的胜诉，从此他就一战成名了。”

“所以当时为什么骂声一片？”洛冰河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骂律师能骂什么，无非就是说他只顾名利，为了钱能给秋剪罗那样的人渣辩护。”尚清华跟洛冰河对话时，哪怕有网线隔着十万八千里也正襟危坐，“沈师兄算是难得一见的被骂出名声的律师吧……哦对，他那个讼棍的名头不就是这么来的。”

洛冰河半晌没说话，久到尚清华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去看屏幕，洛冰河才再次开口道：“去查查秋海棠这次为什么回来，跟沈清秋有没有关系。”

尚清华：“好嘞洛少，遵命洛少。”

洛冰河有些嫌弃地挂了电话。

No.3

洛冰河为了自己那句“一点点观察”，第二天就提前去教室抢了第一排正对讲台的位置，在选修课上肆无忌惮地盯着沈清秋看。

“今天我们先来看一个案例，假设你是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沈清秋双手撑在讲台上，示意学生们阅读白板上显示的内容，“而案子在受审之前有很大舆论，其中舆论大多数内容以及公开的证据对你的当事人非常不利。”

所有的学生都对着PPT陷入了思考，时不时翻看一下自己之前记过的笔记，唯独洛冰河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一边仰头打量着沈清秋一边转着笔，在众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现在给大家两分钟考虑时间，”沈清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然后来说说你面对这种情况会采取怎样的措施。”

洛冰河坐的位置过于显眼，所以他明目张胆的动作在沈清秋的眼里格外清晰。沈清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转而看向全班同学。

“啪！”洛冰河见沈清秋移开目光，撇了撇嘴后故意松开手，任由自己的笔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清秋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不满地看过来开口道：“洛冰河同学，说说你的想法。”

“老师，我不知道。”洛冰河双手着插兜站起身，眼眸中弥漫着不服管的笑意。

“所以我在最开始就建议你退课。”沈清秋盯着洛冰河看了几秒钟，眼底的不屑和嘲讽丝毫不加掩饰，然后垂眸看向手里的名单，“公仪萧是谁？”

洛冰河旁边的一名穿着白衬衫的斯文男生站了起来。

“老师，我认为应该在开场陈述时言简意赅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公仪萧语速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据我所知，在法庭上你说三分我驳五分才有继续辩论下去的底气，在法官乃至陪审团都有倾向性时，先声夺人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很重要。”

“你的想法不错。”沈清秋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如果这个案子的法官和陪审团都有很大的偏见，根本听不进你的开场陈述怎么办？”

公仪萧露出了些许茫然的神色。

“没关系，”沈清秋抬起手又向下压了压示意公仪萧先坐下，“你可以再想想。”

一分钟过去，教室里依然没有学生主动举起手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大家都没有想法的话，我就来说说我可能的做法。”沈清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薄薄的镜片挡不住沈清秋犀利的眼神，“我会选择放弃开场陈述。”

包括公仪萧在内的学生都愣住了。

“开场陈述不是不能放弃，只是大多数人不会选择这么做。”沈清秋抬起手在白板上画了几笔，继续向学生们讲解，“但在我看来，这种情况下你把自己的观点说的慷慨激昂，效果却很可能适得其反，像陪审团中的精英人士或多或少是不喜欢被说服的。”

“我明白了！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公仪萧立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对上沈清秋的眼睛后站起来将沈清秋未说完的话接上，“与其用结论把对方说到不得不接受, 不如让他们自己得出那个结论。”

“说的不错，”沈清秋难得流露出赞许的神色，“和我的想法一样。”

洛冰河转头看着自己身侧的公仪萧，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沈清秋从未对他有过半点赞赏，如果说是沈清秋本身对谁都不满意就算了，可偏偏沈清秋突然对这个公仪萧青眼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