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已换下白日里的红色喜袍,一如既往的白色。
但此时的他双目猩红,有癫狂之状,已不复平常的谦和。
他的肉体忍受着极大痛苦,甚至灵魂都在被撕扯着,头发胡乱粘在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沁出,面色惨白。
他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周围早布上了结界。
可邝露却莫名伤心之余又感到心神不宁。
她没有多想,但却没有睡意。
“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邝露想起了在人间时才子背诵的句子,她虽不欣然,但亦有出门走走的心思。
穿好衣服,轻轻打开殿门,环顾四周,奇怪,润玉在偏殿住着,可却没有守卫。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邝露的心一跳,陛下千万不可出事。
邝露轻手轻脚地向偏殿靠近,却触到了结界。
关心则乱,邝露只觉润玉可能有危险,不管不顾地就想把它打开。
但润玉所布结界也不是一般便能打开的。
尝试多次无果后,邝露想到了之前润玉教自己如何解结界的仙法。
邝露与润玉同为水系,又常年在润玉身边学习,尝试几次,竟真让她摸到窍门来。
正要打开结界时,邝露犹豫了。
以她对润玉的理解,润玉是绝不可能不设防的,当时穗禾来天宫时,璇玑殿旁守卫森严,若不是锦觅化作水雾,就不会听到那些话。
结界为水系结界,这恐怕是润玉自己设的。
设结界又是为何。
邝露很快联想到润玉的穷奇反噬。
若贸然打开结界,恐天界那些宵小之辈探知消息局势生变。
可润玉在里面一定忍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邝露几番犹豫,最终只是站在门外徘徊。
她就算再设结界也不如润玉的结界强大,若此时有贼人改击更会凶险万分。
哪怕邝露心急如焚,也克制住了自己。
她在外面胡思乱想,一想到润玉一定很痛苦,就忍不住落下泪来,偏偏无可奈何。
殿内润玉表情愈发痛苦,殿外邝露落泪神伤。
这终究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卯时
润玉已挨过反噬,只觉身上黏的很,遂撤了结界。
出门,打算回璇玑宫。
打开殿门,却见门口一个蓝色衣衫的女子面色苍白,哪怕倒在地上也掩不住愁绪,眉头微皱。
润玉本想喊人,可邝露这般实在不雅,况是自己的天妃,也不好声张。
便将邝露拦腰抱到了正殿。
随后便离开了。
待到申时左右,邝露才悠悠转醒,期间润玉派仙医来了一次,自己来看了一次,谴人送补品一次。
邝露咳咳……
邝露面色苍白,一脸病容,醒来干咳了两下,倒是清醒了些。
邝露陛下……陛下呢?
邝露抓住上前服侍自己仙侍的手,虚弱地问。
仙侍:“天妃娘娘不必担心,陛下正在璇玑宫批阅奏折。”
邝露这才放下心来,仙侍见她松了一口气,便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
“天妃娘娘再休息会儿,陛下已经有人去通知了。”仙侍道。
邝露你叫什么名字?
邝露清醒了许多,见服侍她的仙侍有些熟悉问道。
“奴婢花桃。”
仙侍一脸恭敬。
邝露可是那日被罚的小侍女?
邝露在还是夜神的润玉旁当差时,曾救下过个小待女。
花桃:“正是奴婢。”
那小侍女一脸纯真,眼中闪着光,原来邝露姐姐还记得她。
邝露日后在我这里当差就不必那么小心了,我会护着你的。
邝露温柔地说,当时那个小侍女小小的,软软的,可爱的紧,现在眼睛布灵布灵的,乖乖的,简直长到她心坎上了。
还有她的纯真,自己早已舍去,但会保护好她。
润玉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