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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雨落下9

守护你是我一生的约定

玖,大雾散尽

  常规赛收官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件事,以前所有人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的安琪儿,不是之前只会蹲野区绕后的野王了。他用了极短暂的时间,完全蜕变,你根本就搞不清楚这一场他会站在什么位置拿什么英雄。

  在常规赛初期看他拿着野核秀得飞起的时候,你根本想不到最后他能拿着猪八戒主动开团。

  当然,这种立竿见影似的蜕变,除了正主,感受最深的就是守约。常规赛后期每个人都在努力改变,但没有一个人,努力程度可以比得上玄策,即便是他,也不行。

  他和玄策同寝,吃住训练都在一起,所以,在每一个别人都熟睡的深夜里,红发的少年总是一个人打训练营,不计时长,不计精力。他看着当然心疼,但每一句劝慰一出口,都会被相同的一句话挡回来。少年沉静的说,相信我,这一次一定能夺冠。

  他听了心更疼。

  冠军,对于玄策而言,几乎成了一种病态的执念。为了它,不惜投注自己的一切。

  可这真的是为了冠军吗?

  不是,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劝慰不了,他只能陪着练。少年的执念是为了他,他没有理由不和他并肩战斗。

  所幸,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有所回报。KPL一共十六支战队,DEF最终以14胜2负的战绩排在积分榜第二名,成功晋级胜者组。

  收官之战结束那一天,俱乐部所有人都很高兴,就提议一起去吃饭再庆祝一下。

  晚饭吃的是火锅,热闹高兴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喜欢用涮火锅来庆祝,红红火火,蕴意十分好。

  吃完饭大家又一起去唱歌,在超大的包间里,一行十来个人,要了许多果盘酒水。

  一进门就有喜欢唱歌的就开始在点歌台点歌,在喧闹的歌声里,教练催促着每个人都去选几首,说今晚高兴好好玩,包夜都没关系,尽兴最重要。

  玄策对这些没兴趣,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不停闪烁的大荧屏,脑子里依旧是今天比赛时的王者峡谷。他在不停的回想着,今天有没有哪里出现了失误,他是不是可以做的更好。

  见他兴致不高,守约便陪着他,静静的听歌,然后将果盘里的橙子剥好了递给他。

  玄策看着递在面前的橙子,一时愣在那里,思绪游荡在峡谷里,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回不到现实中。好一会儿,他才强迫着自己不去想游戏,但回到现实中的思绪,好像又记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明明,让自己认清现实的是他,可次次过来招惹的也是他。

  这么想着,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疼,偏偏队友点歌又点到了那首白鸽,耳朵里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了那句“教堂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就像我配不上星空下的他”,真的就,无处可避。

  他闭上眼睛,妄想压下心头所有的痛苦和不甘心。

  我不喜欢吃橙子。他伸手推开了面前剥好的橙子。

  守约有些不相信,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吃吗。他不会记错的,刚来俱乐部时,少年每天都会下楼去买,然后剥好了拿过来和自己一起吃。

  玄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跟其他人说了声去趟洗手间就匆匆忙忙出了门。

  耳后还缕缕不绝的传来队友不怎么标准的歌声,他听到那歌声在唱“教堂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海的故事只有海鸥来回答,迟来的阳光救不了枯萎的花,和我告别吧……”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那条走廊尽头,他又在那句歌声里,看到了步步荆棘,满身是血的自己。

  而包间里,守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个被拒绝的橙子,手指明明没用力,但不知怎么的,果肉就破了,汁水溢出来沾湿了他的整个手掌。

  他确信玄策是喜欢吃橙子的,少年口味有些特别,偏爱酸酸甜甜的东西,他一开始还笑说他这好像是女孩子的口味。

  他有些恍惚,他是有多久,没有看到玄策买橙子了。好像,有一段时间了。他将破碎在掌心的果肉一口一口往嘴里塞,橙子有些酸,酸的他眼睛疼,想哭,心里也酸酸涩涩难受得很,活像是插进了一把未开刃的钝刀。

  曾经,他拥有一个满心满眼皆是他人,可被他推开了。所以,现在,少年的每一举一动,都在和他保持距离。

  玄策静静的靠在拐角处,现在,他已经听不到队友的歌声,也不知道那首刺痛心扉的白鸽有没有唱完。

  他的确喜欢吃橙子,酸酸甜甜水又多,吃着比香蕉苹果好多了。但是,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

  他记得刚认识守约的时候,有一次闲聊,守约就说今天家里的保姆买了一袋子橙子准备榨果汁,但剥开吃了一个特别甜,所以没舍得让保姆榨橙汁,直接拿回房间,吃了一下午的橙子。

  他是从那时候喜欢上吃橙子的,每一次买都要先问问甜不甜,条件允许还会先试吃。就好像这样,能离那个人很近。

  他呆呆地沉浸在回忆里,回忆如同酸酸甜甜的橙子,照应着那些偷偷暗恋的日子。

  耳边又响起了新的歌声,很轻灵的女音,悦耳动听。

  大雾四起,偷偷藏匿,我在无人处爱你

  大雾散尽,人尽皆知我爱你

  穿过风雨,小心翼翼,害怕惊扰你

  你是否也能感受我呼吸

  他静静的听着,仿佛一个忠诚的粉丝,但每一句,内心都刻着尖锐的疼,尖刀划过皮肉,殷红的血弥漫在四处漂浮的雾里,虚妄的像一场梦魇。

  他又想起了这一路走来,周遭所遇的风景,或明或暗,鲜花中生长出刺骨的尖刺,他想握住,但好疼。

  守约的话也在脑海中回荡,他记得那个人说,我在等自己的和我一起拿冠军的人,他也记得第一次上台采访时,那个人问他,愿意和我一起努力,捧起那座银龙杯吗。

  ……

  耳边歌曲还在唱,守约说过好多好多话,一句句温柔的声线,都变成了歌曲的伴奏音。

  大雾四起,看不见你,却能找到你眼睛

  大雾散尽,我在人群中爱你

  跨越千里,苦苦寻觅,终于找到你

  每一步,都是爱的足迹

  看看,怎么每首歌中,他好像都能看到自己啊。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好结局呢。

  圣洁的白鸽不会亲吻晦暗的乌鸦,所以他的爱就该藏在满天大雾里,他看着喜欢的人,越走越远,终于,看不真切。

  守约一个人吃完了那个酸酸的橙子,还是没等到玄策,于是出来找。在去洗手间的路上,他看到瘦弱的少年静静的靠在墙壁上,看起来脆弱的好像要随风逝去。

  他站着看了好久,想要上前,把那个单薄的身体揽进怀里,去分担少年心里的伤痛。可是,又不敢上前,满心明媚的少年,心口的伤是他自己划下来的。

  侩子手去安抚伤者,听着就像一个笑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音乐反反复复不知道过去了几首,玄策突然回头,笑着看他,说到,雾散尽了。

  雾散尽了……

  不爱你了……

  守约心里一阵疼痛,他快步上前,将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抱进怀里,声音微颤,满是怜惜,雾散尽了,是该……

  是该什么,他没说出口。

  玄策的手挡在他的唇边,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不让说,守约就不说,他摸摸少年软软的红发,说道,我们回去吧。

  进门的时候,玄策执意要自己走,不让队友看见他们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样子。守约也顺着他,等到他走进去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进门。

  队友看着他们俩,笑着开玩笑,你们一个两个,这是掉厕所里了啊。

  玄策心不在焉,没说话。

  守约回了句就你们话多,直接去点歌台,点了他今晚的第一首歌。

  队友看他终于记起来点歌了,就直接将他选的那首顶到了首页。

  歌是毛不易的,旋律低沉温柔,带着点小忧郁。但守约唱出来的,舍了忧郁,独独剩下了温柔。

  ……

  大雪封门再送财神

  烈火烧不尽心上的人

  霜花满窗就在此良辰

  我俩就定了终身

  塞北残阳是她的红妆

  一山松柏做伴娘

  等她的情郎啊衣锦还乡

  今生我只与你成双

  ……

  玄策听的很认真,他的家乡就在东北,他很喜欢这首歌,哪怕歌曲中的故事很悲凉,女孩一生没有等到爱人,也不耽误他对歌曲的欣赏。

  守约是唱给他的,作为一个南方人,应该理解不了曲子里的意思,唱出来有点怪怪的,但很好听。

  他不自觉的跟着守约的声音哼起来,目光游离间,他对上了守约温柔看着他的眼睛,暗红色的眸子里,包涵着一种温柔似水的情愫。

  他好像,知道了刚才守约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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