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你，少喝点。”这已经是米勒娃第三次拦下她的酒杯了，可辛西娅依旧乐在其中，根本不怕喝醉。

辛西娅一双美眸微微眯起，从她们进入酒吧的那一刻就一直不时朝着她看。

她一边拨弄着金色的发丝，一边盈盈笑着：“你在这，我怕什么呢。”说完，她拿起米勒娃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等两人迎着夜半升起的冷风出门时，已经是深夜了，米勒娃抬头看一眼皎洁的弯月，难得感受到一丝静谧。

辛西娅挽着她，走路都有些不稳，她见米勒娃不动，便也转头，看她轮廓清晰的侧颜，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她如海洋般美丽的眼睛让她几乎溺在里面，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智慧的女巫，她不知想起了什么。

米勒娃察觉到她的异样，忙不迭地回头看她，辛西娅靠在她的身上，茉莉花香染上酒精的气味。

她低着脑袋没有言语，一阵极其压抑，又极其低沉的抽泣声却传进她的耳里。

“其实，你知道，我有点厌倦了，或者是说，我累了。”毫无防备地，她的泪水滴落在米勒娃的手背上。

“我明白。”米勒娃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到那一天，神秘人卷土重来，她又能依靠谁呢。

谁也不行，因为从一开始，神秘人要的就是她，辛西娅·兰伯特的命。

“我不怕死，米勒娃。”她的每一步都如此缓慢，又充满决心，“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他的傀儡，就像杀死克里斯蒂一样杀死我。”

米勒娃的心咯噔一下，克里斯蒂死去的画面又在她脑中重现，令她一想到，左手都微微发颤。

辛西娅握住她颤抖的手：“克里斯蒂没有怪过你。”

“我明白。”

——

“我总有撑不住的那天。”

“......”

“等我走了。”

“米勒娃，活着。看好艾琳娜。”

米勒娃的脚步顿住了，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向身边的辛西娅，已经没有刚才走路不稳的模样了。

辛西娅平静地微笑着，那微笑灿烂、美丽，活像朵白兰花，只是每看一眼，都觉得她与自己渐行渐远。

“答应我，求你了。”

可米勒娃迟迟没有回答她，冷风穿过小巷，辛西娅只看见她不忍的神情，像烛光飘摇的柔情。

“只要我还在，你绝对不要想着这样做。”

“凯瑟琳·辛西娅·厄克特。”

——

“你仍然陪伴我，共赴下一个晨昏。”

“黑夜里的路灯，伴我长眠于世。”

“亲爱的，请不要哭泣。”

“任何付出都有自己的因果。”

——《旧回忆》

艾琳娜和黛芙妮坐在一块，艾琳娜看着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播放凯瑟琳的唱片，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艾琳娜。”黛芙妮对她不告而别的行为感到十分奇怪，“下次要是去别的地方，还是告诉我一声吧。”

“嗯哼，我会的。”艾琳娜喝着面前的热茶，有些敷衍地应道。

“你真的……”

“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艾琳娜抢在她前面问了一句。

黛芙妮看着她这样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又压低声音:“你觉不觉得，兰伯特有点......那什么。”

“哪什么？”艾琳娜微微一挑眉。

“其实，我不太喜欢她这样的人，感觉太轻浮。”黛芙妮编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像我继母。”

“咳咳咳。”听了这话，艾琳娜一口茶水差点喷到她脸上。

“不过那女人比较刻薄，我只是说她们给我的感觉很像，还是不一样的。”黛芙妮连忙找补，“你怎么这么激动。”

“没什么。”艾琳娜用手帕捂着嘴，轻声咳嗽了几下才平静下来，“只是，想到别的事了。”

她话说完，凯瑟琳又一首歌播放完了，黛芙妮挥挥魔杖：“啧，说起来，我继母特别讨厌凯瑟琳，这可不能容忍。”

“你很喜欢这个歌手？”

“你第一天认识我？”

“......只是以前没发现而已。”

黛芙妮送了她一个白眼。

“兰伯特和麦格教授的关系......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是我发现，她对斯内普好像不太一样。”

“你认真的吗。”

黛芙妮好像是真的将这件当成八卦来讲：“你没有发现她对斯内普总是笑脸相迎的吗？”

艾琳娜回想了一下，唯一想起来的是有一回的夜里，他们俩趁着麦格教授不在，偷偷地......打赌。

斯内普教授输了多少加隆来着？

反正她只记得第二天早上，辛西娅容光焕发，精神十足，而斯内普则是阴沉沉的，那眼神都要把辛西娅给杀死了。

他都这个表情了，还是拦不住辛西娅在他面前一连嘚瑟了好几天。

可不是笑脸相迎的吗。

——

本该在休息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此时并不在地牢，而是在霍格沃兹的走廊上，不知道准备去哪里。

他经过一处通道，感受到一股魔法气息，他警惕地皱了皱眉，暂时躲到了一边的转角。

“安静点。”

是米勒娃的声音，他这才悄悄探头看了过去。

“米勒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辛西娅这会儿才上了酒劲，正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你不工作了吗。”她金色的长发落在米勒娃的肩上。

米勒娃有些无语，要不是腾不出手，她完全可以一只手捂住半边脸，匆匆离开，免得在这尴尬。

“明天我们回伦敦，哥哥的礼物还没给我呢。”

“......”

米勒娃猜想她大概是以为自己还在苏格兰的高地上，想着第二天去找她的哥哥玩。

可米勒娃怎么不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

“听话，辛西娅，安静一点。”米勒娃克制自己去回忆那一切，“你现在不是小姑娘了。”

这对辛西娅似乎真的很有效，她忽然不再吵闹了，就像想起了一切那样，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了。

米勒娃松了一口气，准备把她先带回办公室。

“你也要离开。”辛西娅低声呢喃着，滚烫的泪水再一次落下，“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在这。”米勒娃只能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由着她的性子，以免制造骚动。

斯内普看她们俩这样仍然搞不明白她们的关系，正准备绕路走，又听见辛西娅骂了一句。

“那个该死的预言，连克里斯蒂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们都是疯子！”

“别在这说这些，辛西娅。”

在米勒娃提醒她的那一秒之后，她忽然又大哭起来。

“哥哥死了吗，米勒娃，他是不是死了。我只有你了。”

“是......他，你先进来。”

米勒娃连忙将她带到了房间的门口，过了没几秒，门终于被关上，斯内普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那个预言吗。

他想，除了当年在神秘事务司的人知道以外，应该没有别人了。

手臂上的黑魔印记又传来一阵阵疼痛的感觉。

可他并没有得到召唤，但除了黑魔王，还有谁可以驱动这个印记。

他看着自己的手臂，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莉莉的面孔浮现在他脑海，即使他心有不甘，可看着她如今幸福的模样，还是不想让这一切消失。

他决定再去找邓布利多一趟，黑魔王已经不再令他信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