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急着赶路,三四天的路程硬生生拖了一周。
一路上风景何其之多,无论哪一个,吴邪都不想错过。
他实在不敢确定,错过了这一次,他还有没有机会带着张起灵一起再来第二次。
张起灵都无所谓,他只是想在临死之前看一看他母亲生长的地方,了却遗憾。终点一直都在那里,他总会到的,无论时间的长久。
八月的时间,林芝的桃花早已经凋谢殆尽,只有枝头繁茂的果实和空气中桃子的清甜气味。
“每年三月中下旬林芝都会举办桃花节,这里的桃花都是高原桃花,很多地方山脚桃花盛开,山上则是雪峰,独具一番风味。”吴邪看着远处山脚下大片大片的桃林,对旁边发呆的张起灵解释。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不然也能游赏一番,听说那天这里有很多活动……”末了吴邪有些可惜的补充。
“桃花四散飞,桃子压枝垂。”张起灵盯着远处的桃林喃喃出声。
“粉嫩嫩,水灵灵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吴邪看着树上的桃子,想着要不要去摘两个尝尝。
“起灵呐,我去买几个桃子。”吴邪看见路边卖桃子的老农,决定不舍近求远了。
“嗯……”
……
“你能不舔吗,水蜜桃表面都是毛,有什么好舔的,一边趴着去。”吴邪手里的桃子还没放下,小满哥就兴致勃勃的凑过来想要尝尝。
终点站在西藏自治区林芝市墨脱县。
墨脱是西藏高原海拔最低,最温和,雨量最充沛的地方。
一下车,吴邪就感觉到了,这里明显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干燥。
“起灵,我们就住这了。”吴邪出发那天就在网上找了墨脱的一家民宿,租了半年。
这里整体环境还是很好的,依山傍水,不远处就有一大片格桑花田。如果可以,在这里避世隐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起灵,你先去洗个澡然后睡一会,我收拾一下东西,你醒了之后我们再去吃饭。”吴邪把车停好后就带着张起灵去了二楼的房间。
墨脱雨量再怎么充沛,也终究不比杭州那么湿润,已经晒好的被子暖烘烘的,张起灵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的余晖照的万物都镶上了金衣。张起灵苍白的脸色也因为阳光的照射显得整个人都很有温度,很有生气。
吴邪上楼的时候,就看见张起灵站在阳台上,扶着栏杆望着远处延绵的山脉。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吴邪走进他的身旁他也没有发现。
阳光为他浑身镀满了金光,让吴邪想起了寺庙里的佛。
张起灵略微扬起头,眯着眼细细感受着徐徐而来的晚风,惬意的洒在他脸上暖暖的阳光。
吴邪痴痴地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此刻吴邪眼中的张起灵不再是以前那个冰冷的瓷娃娃,他慵懒的神情让吴邪想起了猫咪,可爱温暖。
“起灵,我们先去吃饭吧,睡了这么久,我想你应该饿了。”这么美好的场景,吴邪实在不忍心打破,但吴邪更不忍心张起灵饿肚子。
“吴邪,这里……好安静啊!”
“那我们就一直待在这,哪都不去……”
吴邪笑着拉起张起灵的手,往楼下走去,“不过,也得等你吃饱饭,才有力气在这一直待下去啊。”
……
等他们到楼下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西藏的特色美食。老板笑嘻嘻的,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小哥,睡好了吗,饭已经做好了。”
“快过来,这边坐……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老板一边引着张起灵往座位处去,一边兴冲冲的说。
“起灵,你先喝一碗酥油茶暖暖胃。”
“这酥油茶啊,是由酥油砖茶牛奶鸡蛋做的,抗寒抗冷,小哥我看你瘦瘦弱弱的,一定多喝点啊,晚上的西藏还是挺冷的……”
“这是牦牛肉干,肉质疏松细腻,肉干纹理清晰,入口化渣,经久回香,口味丰富,这是五香味的……”
“这个是手抓羊肉,色泽鲜艳,肥而不腻,口感软韧……”
“这个是糌粑,其实就是青稞炒面,做法很简单,但吃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藏家人一天三顿都吃它……”
“还有这个,是公婆饼,松软可口,营养价值极高,补中益气的……”
“酸奶可以最后吃一点,撒点白糖,酸酸甜甜的,很解腻……”
“这些都是西藏特色,来西藏不尝过这些,都不好意思说来过西藏了。你们先吃,我就先出去了,有事就叫我。”老板介绍完菜品后就出去了。
“起灵,快吃,吃完了就出去转转,周围环境很好呢。”吴邪一边给张起灵夹菜,一边提议他的规划。
“吴邪,够了……”吃不完的。张起灵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小山,有些担忧。
“好了,我不夹了,你快吃,吃完我们就去那片格桑花田转转。”
……
“起灵,你看,我的技术还不错吧……”吴邪兴冲冲的拿着单反一张张翻给张起灵看。
张起灵出门时看到了吴邪手里的相机,吴邪解释说这么好看的风景,我希望永远把它留下来。张起灵当时很不以为然,惊鸿一瞥的风景才足够让人惊艳,而那些只需要留在自己的记忆里,他不喜欢拍照,并且,照片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了。
格桑花田里,一个少年,拨弄着娇嫩的花,忧郁的望着天空,失神的望着远方,或是侧颜,或是背影,都是他。
这些照片都抓拍的十分有技巧,暗淡的夜色,稀疏的星空,斑斓的花海,忧郁的少年,都配合的恰到好处。
“格桑花寓意着美好时光和幸福,长期以来一直寄托着藏族人民期盼幸福吉祥的美好情感,希望我的起灵也能幸福吉祥……”
“删了吧……”张起灵说的云淡风轻。
“不好看吗?”吴邪笑容不减。
“以后人都不在了,留着照片不过徒增伤悲。”张起灵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简单。
“那也不一定啊,我留着收藏不行吗?”前半句吴邪说的小心翼翼,后半句又说得十分霸道。
张起灵继续向前走去,没有接话。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办法让吴邪改变主意,就像他没办法阻止吴邪一起来西藏一样。
“起灵,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吴邪话锋一转。
张起灵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吴邪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事。
“你看,你都知道我喜欢你了,我还不知道你喜欢谁,不公平啊……”吴邪的无赖本质又开始了。
张起灵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关你屁事。
吴邪锲而不舍,“哎呀,说说嘛,我想知道……”
“很多。”张起灵最看不得吴邪如同孩童一般向他撒娇的模样,换个角度回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起灵,你如此冰雪聪明玲珑剔透,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错的……”张起灵神色复杂的看着吴邪,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