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黑夜迅速笼罩整片荒郊野岭,如同掉进不见光明的染缸里。隐隐约约,只听见低沉又凄冽的狼嚎四处游荡。
医院大楼在腐烂破败下更显得异常阴森恐怖,风一划过,老旧的门窗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支配人们心底恐惧的底线。
昏暗的灯光刺穿一间简陋的病房,终结了无尽的黑暗。
“伍珩,你睡了没?”和逸盯着破洞的天花板,迟迟无眠长夜。
“你猜?”伍珩睁着清明的双眸,仿佛一道微弱的暗光。
“…你无不无聊?”和逸觉得和一个小屁孩聊天。
“无聊啊,可无聊了。”伍珩怪声怪气的说。
“无聊你就睡呗。”
“那你问我睡不睡干嘛?”
“我……问问不行?”
“哈。你问的还挺独特。”
和逸直接吃瘪,气呼呼翻了个身道 “懒得理你!”
伍珩也没再说话。
留下的是沉寂,留下的是昏黄的油灯映出的是俩人一动不动的影子。
夜风带动了时间。
“伍珩?”和逸轻轻唤道。
“……”伍珩眨眨发酸的眼眶,另一张床上的人正背对着自己。
“睡了?”和逸止住了声,尽管多想有一个人可以陪自己聊聊天。
“……哎,怎么了你?”伍珩叹息,声音却柔和了下来。
“……没事”和逸脸有些发烫,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病?
“睡不着吗?”
“嗯。”
“要我给你唱安眠曲吗?”
“滚。”
“你别不识好人心啊!”伍珩哼声。
“你什么心?”和逸转过身来,冷声。
“好人心!亏我这么好心。”
“你丫我需要你唱安眠曲吗?”和逸低声怒喝。
“你真他妈麻烦,你别睡了!”伍珩也不耐烦骂道。
“要不是你们把我抓来,哪会这么多麻烦!”
“谁他妈知道你这么废物!”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废物?”和逸借着灯光狠狠瞪向了伍珩。
“你们把我抓来到底为了什么?”
伍珩没有做声。
“你他妈到是说啊!”和逸猛地起身,径直走向伍珩的床边抓起她的衣领。
“哪有什么理由。”伍珩并没有拿开她的手,任由她抓着。
和逸眼眶圈了一层红,眼神锐利像毒针一般刺入人心。
“你们他妈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啊?!凭什么让我死在这里?!说啊!我得罪你们什么了?!我有什么东西是你们想要得到的?!你当什么哑巴啊?为什么啊?!你们他妈为什么啊……啊…呜呜,我就是想回去啊……啊……”和逸伏在伍珩怀里,不断涌出的泪水浸湿伍珩的白色长衫,双肩不停地颤抖更显得和逸狼狈又楚楚可怜。
直到和逸哭到只剩抽息,离开了自己回到床上的时候,停在空中已经麻木的手才缓缓放了下来。
伍珩将手搭在胸前,还是湿的,还是凉的。
伍珩决定闭上眼睛睡一觉,尽管她并不爱睡觉。
和逸发泄完之后感觉身心疲倦,鼻子塞的难受,眼睛也涨的很疼。并没有丝毫睡意,满脑子却想的是我靠我当着别人面哭了我靠我当着别人面哭了……性情高傲的和逸感到满满的羞愧难当。
破晓初,黎明悠悠撤走黑色台布,在天那边独自绽开光明之光。
和逸睡得并不好,还没到自己的生物钟就已经醒了,她一转头,另一张床的主人早就起来了,只留下整齐的毛毯。
和逸扶着黑不拉几的墙面下了楼,毕竟这医院的楼梯扶手都差不多断裂了。
伍珩正坐在桌子上嚼着面包玩着刀。
身上还是那件白色长衫。
看上去心里不是滋味 ,真是奇怪,和逸想。
“桌上有面包和牛奶。”伍珩声音有些哑。
“嗯。”
和逸拿起面包开始慢慢嚼,小鸡啄米似的。
“你有什么办法吗?”伍珩看着她。
“不知道。”和逸愣了下,摇头道。
“…你算哪门子文化人?”伍珩一脸鄙夷。
“你有本事你来想?”和逸毫不犹豫怼了回去。
“我只是个劳动力。”
“那你吧啦个屁!”和逸将纸袋丢入垃圾箱里处。
“哼!”伍珩不屑地哼了一声。
哼个鸡毛。和逸瞥向安静发呆的少女,短发感觉很久没剪过了,蓬蓬松松的,有种想上手摸的冲动。
“我们被困了几天?”和逸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冒出一句话。
伍珩没有回应,只是愣愣地拿着锋利的匕首。
“三天吧。”
和逸转身后听到了答案。
三天啊,已经三天了?
“三天?”和逸转过头来盯着她,疑惑不解。
“你睡了两天。”伍珩似乎看穿她的心思。
“哦…”我睡了两天?
“很奇怪吗?”
“怎么不奇怪了?”和逸莫名其妙。
“你身为能力之源,睡两天不足为奇。”伍珩毫无情绪波动,平静地回答。
“我?!能力之源?”和逸有些吃惊,连忙下了楼,对着伍珩沉静的脸。
“是的。”伍珩用袖口不断擦拭着发亮的刀刃,继续道。
“因为你有特殊的能力,老大才把你抓来的。”
和逸没说话,似乎在消化伍珩的语句。
“抛弃你是因为你无法使用这股力量,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伍珩细心的将刀放回原处。
一阵清脆的鸟鸣在远方响起,迎来的是清晨的日出。